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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风清气爽,天高云淡,正是深秋难得的好天。
龙子西一早晨起来活动身体,发现吕叔阳的草药果然有效,那伤已经好了多半。
用过早餐,吕叔阳道:
“今日天好,不妨都随老夫看看山景。如何?”
众人无有不依之理。
便留了老奴和几名武功高强的家丁看守水洞,其余众人都随他爬上山来。
但见那山甚是险峻,却是一派大好风光,众人边看边称羡不已。
行了一程,众人都在一块空旷之处驻足。
吕叔阳指着远处山顶的一处平坦之地对龙子西道:
“贤侄看到了么?
“那便是吕望顶,乃是此山的最高之处。
“据说,老夫的先祖姜太公,未遇文王之前,曾隐居此山,在那里驻足遥望,叹韶华易逝,恨壮志难酬。
“这也是此山被老夫改为吕公山的原因。”
说到此节,想象着当年先人登山远眺的情景,吕叔阳充满了无限深情。
龙子西道:
“传说太公八十而仕,自是老骥伏枥,雄心不已。想他老人家当年登高远望之际,一览群山小,那是一种何等的气概!”
吕叔阳忽然笑道:
“老夫陪贤侄上去看看如何?”
龙子西道:
“难得义父有此雅兴,孩儿岂敢不从?”
吕叔阳听他又以父子相称,哈哈大笑,忽然拔足向前跃去。
龙子西随即快步赶来。
华地宁知道龙子西身伤未痊,待要嘱他小心,却哪里来得及?
众人见他二人转眼已经跃出三丈之外,自忖轻功无可比拟,索性站在原地,看他二人各施轻功。
那吕叔阳虽已年过六旬,但轻功依然了得。
只见他健步如飞,跑着跑着,忽然跃上树头,只听“哗哗”叶响,已是踏叶而行,正如在天上飞行一般。
龙子西暗自佩服,却是少年好胜之心大起。
当下也跃起身来,却是斜着身子借助树干向前窜跃。
两个人一个在上,一个在下,虽然身法不同,却都展现了绝妙的轻功。
众人从来没有见到如此的功力,早是看得呆了,眼见两人消失在密林深处,才大大地喝起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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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会儿功夫便几乎同时上了吕望顶。
吕叔阳大笑,挽着龙子西的手道:
“贤侄果然没有让老夫失望!好!好!”
两人向四周望去,但见层峦叠嶂,峰回路转,远处村落点点,脚下云雾缭绕,风光更是不同。
龙子西不禁生发感慨,叹道:
“端的是江山多娇,只可惜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苦了些。太公他老人家若是重生,必能救万民于水火!”
吕叔阳也叹道:
“贤侄说的不错。
“太公不独用兵如神,而且爱民如子,治国有方。
“武王灭商后,太公以头号功臣位列首封,被封于营丘,即今齐地。
“那时天下初定,民心未附,虽有封地,却需要自行治理。
“太公修道术,尊贤智,尚有功,伐无德,把个齐地整治得民心和顺,日渐强大。
“后世又有哪一个比得了他?
“众人皆以《太公兵法》为宝,却哪里知道,那《谋》、《言》更是治世良策?”
龙子西听吕叔阳一番陈词,心有所动。
暗道,自己便是及得上太公万一,也已心满意足了。
良久,吕叔阳忽道:
“贤侄知道么?老夫让你上来,倒也不为看景。”
龙子西道:
“前辈有何指教?尽管吩咐。”
吕叔阳叹了口气,道:
“便是老夫始终放心不下的《太公兵法》。
“想必贤侄也已经看出,那两个畜生不仅武功不堪提起,而且为人庸俗,胸无大志。
“老夫只怕兵法给了他们哪一位,便被他们轻薄现世,为害天下。
“只有把兵法交到一位正直人士手中,才让老夫放心。
“不知贤侄可愿意代老夫保管,让这上古之宝日后得遇其主?”
龙子西绝没想到吕叔阳会有这个想法,当下一怔,没有回答。想了想道:
“前辈如此看重晚辈,让晚辈十分感动。
“只是,晚辈不过一介武夫,又不懂国家之事,于识人一节实无自信,只怕误了大事。
“晚辈听说,那申候英明神武,何不将兵法交付于他,庶几可有大用矣!”
吕叔阳却摇摇头:
“别人倒也罢了,这申候,哼,兵法却是无论如何不能给他!”
龙子西不解,正自疑惑,听吕叔阳继续说道:
“老夫对这申候最是了解。
“此人勇则勇矣,智则智矣,却是心胸狭隘,受不得委屈,吾料将来乱我周室者,必是此人也!”
龙子西没想到吕叔阳对申候的评价会是如此,更加不解。
却听吕叔阳接着说道:
“这申候早就对兵法垂涎三尺,也不知他如何得知,这兵法在老夫手里,却不是直接相求,而是想了个歪主意。
“那是十几年前,他带了两人,便是那水火二人,来此找我,明着是看望故友,暗里却是为着兵法。
“他提出与老夫赌棋,赢了的便得兵法。
“结果与老夫前两盘各胜一局。
“到了第三局,老夫占机优势,眼看就要赢了,他却让在旁边看棋的那个水什么波故意把茶水洒到棋盘上。
“那姓水的自是知道主人意思,借着擦水把棋局搅乱,却是如何复原?
“此局只好不了了之。”
龙子西听了,想像着当年的情景,心道:
这申候也算急中生智,只是难免有失风度了。
吕叔阳继续说道:
“这还没完。
“他见在棋上难以赢老夫,便又提出让那水火二人与老夫比武,也是谁赢了便拥有兵法。
“老夫岂能惧怕?
“自是慨然下场,与他两个放对。
“老夫先赢了姓水的,又与那姓火的较量。
“那姓火的果然厉害,加之老夫赢那姓水的时候消耗了诸多体力,结果斗过百合,被那姓火的打了一掌,虽然受伤不重,也是将养了月余才好。”
龙子西当然知道吕叔阳输了却没有交出兵法,也不多问,听吕叔阳叙说原由:
“那申候当然逼我交出兵法。
“却是老夫道,非是老夫言而无信,老夫以一敌二,便输了也不心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