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信非信,将信将疑,难道真要让谢嫦用阿清的命去赌这一回?
刚刚看谢嫦那伤心的样子也不似作假,不如,就信她一次吧,关山越想罢,也不再犹豫,遂道,“那你来救阿清,若是阿清有半点闪失,可不要怨我让你去给他陪葬!”
谢嫦胡乱点点头,喜极而泣,顾不得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她连忙跪坐在关毓清床前,拿起床边剪纱布用的剪刀,咬牙划破了自己的手腕,划痕极深,狰狞的伤口外露,却不见一丝血流出,众人看着这一幕,内心皆震惊不已,却不敢打扰,只能默默在心中翻江倒海。
浮生蛊是谢嫦养的第一个蛊,却不是谢嫦配的,而是谢塘给她的,当初谢塘在常阳街头找到她,给了她一本秘籍,和一只浮生蛊的幼虫,想来也是,浮生蛊这种珍贵非常的蛊,哪是那时才八岁的谢嫦能够培育出的?
只是浮生蛊多年在谢嫦身体里,是谢嫦的命蛊,效用非凡,多次救了谢嫦的命,几乎已经和谢嫦融为一体,哪里是那么好取出的?谢嫦只知方法,却从未做过,更没想到催动蛊虫离体会这么痛苦煎熬,只是为了关毓清,再怎么困难她也要坚持下去,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救他!
谢嫦头上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汗湿的发丝凌乱的贴在脸上,明明只是两刻钟却仿佛过了好几年那样漫长,顽固的浮生蛊终于不情不愿的从手腕间的伤口钻出,只见一只通体猩红,形如米粒大小的虫子,蠕动着爬到谢嫦的手心。
谢嫦面上一喜,欣慰的笑了,她如法炮制也在关毓清的手腕上划了一剪刀,只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划太深,只留出了一个可供浮生蛊进入的洞口,她之前看过了毓清的伤口,身上的血衣也还没换,他一定流了很多血,很痛吧,不然连心蛊也不会感受的那么强烈,她有些心疼,舍不得再让关毓清多痛苦半分。
鲜红的血液从手腕流出,谢嫦怕浮生蛊贸然进入会不习惯,从而横冲直撞毁坏关毓清的身体,只先用手心接着关毓清流出的血。
血液在谢嫦手心中汇聚成一个小水洼,猩红的小虫子泡在其中几乎和血液融为一体,根本就分辨不出。
不一会儿,血液却慢慢下降,直到消失,比原先胖了一圈的浮生蛊在谢嫦手心打了个滚,似乎是极为喜欢这个血的味道。
谢嫦松了口气,将浮生蛊送入关毓清手腕的伤口,小虫子蠕动着钻进去,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等到浮生蛊已经完在关毓清的身体里发挥效用,身上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谢嫦终于无力的坐在了地上,有些虚脱的喘着气。
浮生蛊于她而言几乎已经算得上是半条命了,她将浮生蛊转移到关毓清的身体里,无异于给自己和关毓清做了一场没有麻醉的心脏移植手术,她实在太累了,好几天没有休息,又舍了半条命出去,连灵魂里都透露出疲惫。
等到毓清醒了,她就去休息,她痴痴的望着关毓清的脸,关毓清也看着她,只是那眼中有谢嫦读不懂的复杂的情绪。
直到浮生蛊作用完毕,关毓清不再流血不止,喉间的伤口长出新的肉芽修复破损,他猛烈的咳嗽声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关毓清侧头往地上咳出了一大口粘稠的黑血,他抓住谢嫦的手,声音虚弱却极为坚定,一字一句道,“你刚才说,以命换命……用的是,谁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