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两顿时惊的不敢乱动,干涩的喉咙艰难的咽动口水,他想大声呼喊,却感觉整个身体都被奇怪的东西定住了,连眨眼都费劲。
那双黑眼珠居高临下的望着七两,它缠绕在竹枝上,压的竹枝向下弯曲,刚好垂落在七两的面前,吐了吐信子。
七两浑身冷汗直冒,深夜的寒风吹在他被汗濡湿的后背,直让他背后发凉,正当他觉得自己即将命丧于此时,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金玉两色相间的圆环飞了过来,将那蛇身瞬间斩成了两段,从竹枝上掉落下来,分开两半的蛇躯似乎是痛苦的样子,扭动了几下身子,便不动了。
七两的视线随着那圆环看去,圆环斩下蛇躯后便往回旋,飞到了武幸的手里。
原来小公子还会武功,怪不得胆敢独自一人……七两有些艳羡的看着武幸手中的子母碧连环,心想道,要是自己也会武功就好了,会武功,就不会有人再欺辱自己,就可以重新过上锦衣玉食的富贵生活。
武幸走过来捡起蛇头,手指用力一捏,便捏开了蛇头,瞟了一眼,便随意的丢在地上,又去捡蛇躯,“无毒,你柴捡完了吗?”
七两忙不迭的点头,“捡完了捡完了。”
“那我们今晚就吃蛇肉吧。”武幸点了点头,示意七两回去将火升起来。
因为是竹林,七两所捡的干柴多是脱落的竹枝,竹枝燃烧后与普通的树木不同,多了一份竹子的清香。
武幸掏出匕首丢给七两,“你不是会做饭吗?做吧。”
七两看着那约有一丈之长,粗如婴儿手臂的青色蛇躯,顿住了。
虽然蛇已经死了,可是回想起刚刚与蛇对视的那几息时间,还是心有余悸,试探着伸手去触碰那冰冷光滑的蛇身,心头便泛起一阵恶心欲呕的感觉,连忙收回了手。
看七两犹豫,武幸皱眉,“怎么?不会?”
“不是,我会我会!”七两生怕武幸觉得他没用,把他一个人丢在这荒郊野外,连忙强忍着那恶心晕眩的感觉,捡起蛇身用匕首给它剥皮,磕磕绊绊的处理好,穿在竹枝上,放在火上炙烤。
武幸突然便想起了关毓清,白衣翩然的贵公子温和的笑着烤兔肉的模样,他说因为兔肉上抹了常阳特有的一种香料,所以才如此好吃。
早知道要露宿野外,她应该去买些那种香料带在身上才是。
想到这里,武幸便有些嫌弃的看向七两,都怪他跑得太慢,还不会骑马。
七两顿时心生危机感,为武幸奉上了刚考好的蛇肉,讨好的笑着,露出一对可爱的酒窝,“公子你吃!”
因为七两从来没处理过这种东西,而且走了一天路手脚虚软无力,蛇肉被他处理的坑坑洼洼的,卖相极差,味道也不怎么样,虽然熟了,也没烤焦,但是没有调料,也就勉勉强强能入口,武幸随意吃了几口填了填肚子,便不再用了,真诚的评价道,“难吃。”
七两面上的笑容僵住,不由得心生委屈,他还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子,能将蛇肉没烤坏就已经很厉害了,而且没调料,就是神仙也做不好吃啊,公子也太难为人了!
武幸不吃,剩下的几段蛇肉便全都入了七两的肚子里,他早就饿极了,即便蛇肉味腥难忍,他也毫不在乎,吃的狼吞虎咽,把肚子填饱后,他才有了些许充实感,背后靠着手臂粗的竹子,又累又困,却仍是心神不定,根本睡不着,而且他背上还有着在潇湘阁时挨打受的伤,疼的厉害。
七两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跟着这个小公子真的比在潇湘阁好吗?即便在潇湘阁挨打时,那些打手也怕打坏了他接不了客,很是小心,身上只有些红肿淤青,没有破皮。
他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苦。
武幸喝了口水润了润喉,盘腿坐在地上准备练功,看到七两生无可恋的表情,想了想,询问道,“七两,你想不想学武功?”
七两顿时打起精神来,“想!公子可以教我吗?”
他收回前面的想法,若是跟着公子能学武功,这种苦他也能受!
“可以。”武幸回忆起脑子里记下的那些武功秘籍,找到了藏书阁二层中收录的一个小门派的武功心法,默背给了七两,让他照着练。
七两以前要看戏词学唱,自然是认得一些字的,心法口诀并不长,跟着武幸背了几遍,便记住了,他有些心痒难忍的想要现在就试着练练看,只是跑了一天出了一身的汗,吃了烤肉,又背了心法口诀,不由得口干舌燥起来。
他看了看马背上带着的水囊,武幸只带了一个水囊,可能是根本没想到多了一个人,这个人还需要喝水。
听说武功这种东西基本都是自家代代相传,便是大家门派,也要家世清白行了拜师礼以后才能学习,公子就这样把武功教给了他,应该是把他当做自己人了,这样的话,他喝公子一口水应该也不过分吧?
想到此,七两希冀的朝着武幸开口,“公子,我渴……”
武幸有些恍然,才反应过来,七两刚刚为何频频看向她和马背,不过,她看了看马背上仅此一个的水囊,还是坚定的拒绝了七两,“不行,我不习惯与人同用。”
不仅拒绝,武幸还觉得他有些烦,在她的逻辑和世界观当中,先生买下了她,她的命就是先生的,先生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现在她买下了七两,那么七两的命合理也该是她的,虽然是替彭雪奡买,可是钱是她出的啊。
她当初刚跟着先生时候,可是什么要求都不敢提的,这七两怎么感觉颇有些不要脸呢?
不过念着七两到底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没有她那种天生心智,武幸还是缓和了语气安慰道,“一天不喝水死不了的,放心吧。”
七两有些欲哭无泪,他现在觉得,潇湘阁其实还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