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这场惊天反叛正式拉开帷幕,最先遭到浩劫的是御林军,周道德他们与卫尉司徒意不熟悉,而且司徒意老爷子是真正意义上的孤臣,基本不予任何人交往,这种性格和品质,是圣上对他百分之百放心的原因,不过这让其他人与他交流个意见变成了一件难事,周道德七拐八绕向其表达的‘小心!可能有事发生的信息’恐怕根本就没传到老爷子耳朵里,这也使得御林军仍然按照其平时的习惯和安排运行着。
子夜,大队身着黑衣悄无声息的军人汇聚到御林军驻地外十几丈的街区,队伍全部到达之后,有人摸到御林军大营的门口发出了三声鸟叫声,很快营门处有人同样做了回应,之后刀斧之声响起和人倒地的声音出现在御林军大营的门口处,又是三声鸟叫声,前来联络的黑衣军人脸上露出放心的笑容,他转身回答街区门廊下的一位将官身边,“将军门军搞定!”,“好!一队二队三队出击,四队五队把住营寨口和周边街区,行动!”。
命令发出,大批军人手里拿着明晃晃的的刀枪鱼贯从御林军大营正面洞口的大门闯入了营中,很快杀戮就开始了,数千名御林军精英兵士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在了睡梦之中,不到半个时辰,上一次动乱之后,司徒意老爷子亲自挑选拥有最充盈装备的号称‘天下第一军’的御林军就这么消失在了血泊当中。两次动乱,御林军就灭亡了两次,看来在这个人心浮动的年代,拱卫皇宫可不是一件只有风光而毫无危险的差事。
御林军灭亡,领兵将官立刻将一支火箭点燃,冲天而起,一个刀剑交叉的图案出现在永安天空,庆王府庭院中并排矗立着的庆王和大将军崇信,点点头“干掉御林军的儿郎已经成功了,白泉”,“在!”,“你的队伍出击吧”,“是!”。
接命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形清瘦,刀条脸上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从其冉冉生辉的双目看高手无疑。他很小的时候曾经有名字叫李白泉,五岁时父母双亡,也就在这个时候,庆王带兵出征遇到了趴在父母身上嚎哭的他,将其收留,之后的日子他都是在庆王府渡过的,衣食无忧,只是经历了极其艰苦的训练,算脱颖而出,他成为庆王府十大家将之一,并被庆王赐姓为陈,现在他的名字是陈白泉。
两年前,他不辞辛劳带着一队士兵去了鬼岛,半年后,他离开鬼岛返回大陆的时候已经有了一支恐怖的黑衣军团,他和这支黑衣军队经过各方保护,是在去年年底时分才顺利地返回到了永安外围庆王的一个城外庄园并在那里驻扎训练,直到五天前,接到庆王命令的他才带着这支恐怖的军队返回了王府,而今天就是自己向庆王展示成果的时候了,从腰中抽出短笛,一路吹奏,很快一支几乎无任何气息的黑衣铁甲部队跟在他的身后,蜿蜒着向着皇宫方向行去。
大将军崇信仍然有些恐慌地看着这支毫无‘人味’的军队,“王爷,他们真的能听指挥吗?”,庆王斜了他一眼“听指挥?我得到的说明是,只要把他们投放到某处然后发出一个简单的指令,之后就不用你掺和了,他们会杀尽一切活物”,“啊?!那皇宫?”,“小信,你可是大将军,杀伐之人的总统领,怎么还妇人之仁了呢,宫中还有能信赖的人了吗?还有一些都是至亲,我不忍心他们受辱,所以还是都杀了,清静干净”,望着身边这个其实算自己的义父的老人,崇信内心深处打了个冷颤。
人们只是知道崇信是庆王一手培养提拔起来的,其实二人之间的关系要比表面上深的多,他们相识算年月应该是四十几年前,当时二十几岁的庆王已经在军中初露头角,是一名名声和地位同样显赫的军中年轻将领了。那年月他在军中有一个挚友名叫崇源,相见相识其实不到两年时间,只是几场恶战生死与共,使二人有了很深的交情。
这崇源的出身也很厉害,他是陇西崇家子弟,只是他在崇家非嫡出,地位并不高,要不也不会到这生死无常的战场上博一个功名了。庆王二十六岁那年和崇源一起统军路经夏戎边界的百里峡时遭到了戎羌大军的伏击,恶战多时也甩不开对方骑兵的追击,这个时候,已经负了伤的崇源决定留下来挡住敌军为庆王跟剩余兵马留出逃亡时间,这是一个必死的任务,年轻的庆王也有些怯懦了,所以他并没有与算他的副手的崇源去争这个必死的担当,只是平静地问道“老崇,你应该明白这是九死一生的使命,所以告诉我你有什么心愿”,崇源点点头说道“我是庶出,妻子又只是一个平民出身,我死之后没人照顾的她们母子必然在崇家举步维艰,所以我把她们母子拜托给你,让她们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庆王点了点头,之后带着大队人马离开,只留下崇源带着一个小队的骑兵阻挡飞奔而来的戎羌骑兵大军。
这场夏戎之间的战争之后又进行了两年时间才完全结束,庆王并没有遗忘义兄的托付,他在回军途中特意绕道陇西花滩去崇家见自己的义嫂和义侄,只是还没到崇家,只是在花滩城就见到了受尽侮辱,现在正带着八岁的小崇信沿街乞讨的义嫂母子,这是先行人员经过调查报告给他,他满城寻找才发现的。
原来这崇源庶出,母亲又早逝本就在崇家不得志,后来从军一路凭战功升上了将军,这下崇家不敢怠慢了,赶紧升格他留在家中的妻子和儿子的待遇,说实话草鸡变凤凰,很是引起了崇家嫡系中许多人的不满,一年多后,崇源阵亡的消息传回崇家,这情况又发生了巨变,母子不但很快就被赶出新配给的宅院,而且遭到了那些‘感觉受了气’的嫡系成员残酷的侮辱和报复,乃至母子俩根本无法在崇家庄园里立足了,可即便离开,仍然受到了刁难,“哟,终于不在我们崇家这个小庙里待了?来去自便,崇家不会难为你,只是,我们崇家的东西你可不能带出去啊”,这完全就是找麻烦,崇源媳妇在崇家生活十年了,哪个东西都可以说是崇家的,反正一通搜刮,母子俩离开崇府的时候已经几乎身无分文了,所以没多久二人就只能上街乞讨了。
庆王见到母子又听了他们的经历,气冲牛斗,只是二十几岁的庆王已经是老谋深算阴狠之辈了,他并没有到崇家兴师问罪,而是悄悄地带着母子二人返回了永安,给予安稳的生活还在其次,他开始悄悄地着手大力培养这个义兄的遗孤,一名叫崇信的八岁男孩,崇信的天分是顶级的,经庆王全力培养,武功和各种学识高速成长,十八岁的时候已经是一位中成级别的修行者而且马上功夫更加出类拔萃。
这时候,庆王把崇信招进府中进行了一番安排,之后崇信带着几个朋友悄悄返回了陇西花滩,在那里崇信秘密联系了一批崇家受尽压迫的庶出子弟,经过一番密谋之后,于一个月圆之夜突然发难,基本血洗了崇家嫡系支脉,大夏的律法是不管这种家族争斗的,所以对于崇家的惊天大事件其实连花滩也不过喧嚣了几日,之后很快就平静下来了,经此事件,崇家旁系得势,崇信的一个亲叔叔做上了家主的位置,不过从上到下都明白年仅十八岁的崇信其实是这个大家族的真正领头人。
这之后崇家改变了许多家规,算公平对待每一个家族成员并不拘一格地培养有才华的子弟,使崇家得到了一个中兴发展,家族稳定之后,崇信按照私下的义父庆王的安排从了军,籍此开始了自己的军旅生涯,直至成为大夏军界的头号人物-大将军,这给崇家带来了又一次的繁荣昌盛,只是他十八岁前的岁月被刻意隐藏起来,所以人们只是知道庆王对崇信的提拔之恩,并不了解二人竟然有再造和情若父子的关系,当然也就不理解崇信为实现庆王的野心不遗余力的原因了。
对御林军的围剿并不完全顺利,麻烦在于消灭皇宫外的巡察防卫部队,本来按情报担负这个任务的御林军包括一百五十骑兵和三百步军,周道德通过一些渠道通知了卫尉司徒意,虽然司徒老爷子不以为然,不过周道德的大名和事迹他还是了解的,左思右想下他还是增派了皇宫巡察和防护的人手,本来周道德觉察出异样也只是这两天的事,所以他的新安排未能被内鬼通报给陈瑞青。
司徒意将皇宫日常防御的人手增加到千人,这包括四百骑兵和六百步军,而且规定了几个御林军主官轮流当值,贵为卫尉的他今天率先担负了值班任务,人就在皇宫外的一座角楼之上呢,身体力行是一个方面,他老伴早逝,唯一的儿子在西北戍边,孤臣还孤人,所以即便平时他也经常会宿在御林军大营,所以提出值班制度以后,他就做了表率。
按说以这个数量的配置,陈瑞青用两千人要全歼是非常有难度的,只是人家是在暗处的突袭,即便增加了人手也不过增加了对方的完成任务的时间罢了。陈瑞青的队伍首先攻击目标是巡察的骑兵部队,按司徒意的安排是二十骑一组,十组衔接着巡察皇宫外围,之后换两位两百骑。子夜时分,换班结束,新的二百骑依次出发,这个时候陈瑞青的队伍早已经埋伏在皇宫周围的街区里。
空中出现烟花图案后,亲自在此督阵的陈瑞青挥手发出指令,立刻蓄势待发的弓箭手冲着巡察的骑兵部队就是一轮齐射,几乎同时十个巡察小组都遭到了攻击,一轮箭雨之后,两百骑兵大多都栽倒在了马下,而剩余的御林军还未从惊慌失措中平静下来,街区中几十骑骑兵冲出将他们砍下马来,两百巡察骑兵就此消亡。
不是重甲骑兵吗,怎么一轮弓箭齐射就基本都倒下了?其实很容易理解,这是七月,一年中最热的季节,和平时期的巡察,再严明的军队也不可能照着厚厚的重甲,要是非那样要求非中暑减员大半不可,所以这些巡察骑兵基本就是暑期的薄衫,那怎么能抵挡不过十多丈远的齐射呢?
不过即便按计划很顺利地消灭了巡察骑兵,陈瑞青仍然发现了问题,“不对啊,不是说只有一百五十骑兵吗?这被消灭的就不止这个数,嗯,恐怕司徒意那个老家伙增兵了”,这位外表给人憨直印象的小王爷其实极其诡诈,他立刻收拢住准备冲击皇宫外几个御林军驻扎的角楼的部队,让他们又一次隐入皇宫周边的街区。
巡察骑兵迟迟未归,而且角楼观察哨隐隐约约看到有从街区冲出的骑兵部队,不敢怠慢,兵士急忙通知了在东南角楼值守的卫尉司徒意,“嗯?什么方位?”,“回大人,巡察骑兵应该是在西北面离着街区比较近的那个方位遭到突袭的”,“确认吗?”,“回大人,他们听到几声喊叫才去看,并没有看到前边的情况,只是看到有几十骑兵从街区冲出砍杀一番后就逃走了,角楼上的弟兄在确认周边情况安全后会派人去查看情况”,“嗯,命令他们尽快去查看情况并立刻向我汇报”。
皇宫周边的四个角楼是御林军驻地,东南角司徒意在的那个角楼算作主营,其他三个角楼分别驻扎着五十名兵卒,他们担负的任务主要是观察周边的情况,巡察骑兵被袭是发生在西北西南两个角楼之间,而且这是最令人困乏的子夜时间,所以两个角楼都没有观察到突袭发生的完整详细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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