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声音有些急：“姨娘有什么事尽管知会老奴就是，老奴孙子还小，还请……”

江茗有些想笑：“吴嬷嬷这是在紧张什么？我这都还没说些什么呢？”

“是老奴的错，老奴蠢笨，还请姨娘明示。”吴嬷嬷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尽量放低呼吸。

她在这府中摸爬滚打二十几年，安然无恙的待到现在，更是得了殊荣去照顾小少爷。江茗今日忽然宣她前来，又是久跪不起立威，又是故意提起她孙子威胁。

即便她蠢笨如猪，也知道江茗必然是有事要她去办。

江茗满意的点头：“既如此，我也懒得和你再多废话。你是府中老人，从老夫人进府便一直跟着，想来你对这府中大小事宜都一清二楚。”

“是，老奴基本都知晓。”

江茗悠悠地说：“那你将老夫人与老太爷以及那何氏之间的事，与我详细说一说。”

“这，老夫人下过死令，全府上下不得多说一句当年之事。”

吴嬷嬷抬头看了一眼江茗，而后不断以头磕地。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向前一步是死，后退一步同样是死。

江茗有些心烦，面上逐渐不耐，声音带着威胁：“真是可惜，你那小孙子可爱得很，圆圆胖胖的。”

“求求您了，老奴的孙子还小。”吴嬷嬷一张脸上老泪纵横，她盼了许久才盼来这小孙子。

凭着她的年龄，早该回家养老的。可是为了那些许碎银以贴补家用，她仍然在这府里当差，她的孙子就是她的命啊。

江茗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她。

吴嬷嬷心里万分挣扎，小孙子是她的命，可老夫人下了死令又一直对她很好。

可是……那事毕竟过去了许久，重提也没什么吧？

若是孙氏事后责怪，她大不了以死相逼，以求原谅。只说自己是一时糊涂，鬼迷了心窍。

她们几十年的主仆情分，最多惩罚她一下，不会要了她的命的。

吴嬷嬷下了决定：“只要姨娘可以放过老奴的孙子，老奴会将当年的一切和盘托出。”

江茗朝齐嬷嬷点了点头，齐嬷嬷又去将吴嬷嬷重新扶回凳子上坐好。

吴嬷嬷坐在凳子上，极不舒服的扭动了几下。她觉得这凳子上好像有针一样，怎么坐都不舒服。她的一双老手满是沟壑，不断地交叉磨搓。

“当年老夫人和老太爷感情是极好的，只是后来……”

故事不算长也不算短，江茗听完之后不甚唏嘘。

事情竟是这样的，如此看来，那孙氏真是可怜。

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想起她是怎么对待苏芷的，江茗心里那点悲怜就消失殆尽。

江茗冷笑一声，开始施压：“吴嬷嬷，你今日说的这些，需得你找个机会告知二房的人。不必说的那么清楚了，只隐晦的将何氏失踪之事往老夫人身上推便是了。该怎么说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吴嬷嬷觉得自己已经上了贼船，要么一直待在船上，要么跳进水里淹死。她以为江茗只是想知道当年的事而已，可如今江茗却要她颠倒是非黑白。

府中的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二房与孙氏之间只是表面的和气。何氏当年无故失踪，苏柏州心里早有猜测，心里自然是有怨怼。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老奴若是突然去，二房的人必然会怀疑。”吴嬷嬷觉得江茗是想隔岸观火。

“随便编个理由，午夜梦回，何氏托梦喊冤。嘴长在你身上，你想怎么说都可以。”江茗早就看出吴嬷嬷心里的小九九，她的耐心已被磨尽，也不像方才那般温声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