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炳景听得正起兴,虽然知道私下议论皇族之事,是大不敬。但现下无旁人,他只当是一家人在一起话家常。
但苏冉突然停下来,分析了众王,且句句在理,唯独不说安王,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在自家女儿眼里,是怎样看待安王的,又是否与他的看法一致?..
苏炳景问:“那冉儿以为安王如何?按你之前种种分析,他似乎是最有可能在太子失势后,成为下代储君的人。敬妃位居四妃之首,武将之后,敬妃之父更是被封镇北将军,手握重兵。”
苏冉略一思索,这般看来安王确实最有资格和实力。但,她是重活一世的人,其中曲折她再清楚不过。
再加之这一世多了阮南初这个变数,亦或是上一世他也在暗中筹谋多年,只是未到动手之际,便被灭了族?
苏冉隐约猜得出阮南初想要做什么,她心中对他本就有愧,且如今互明了心意。
只要阮南初愿意,她会助他荣登帝位。
想了片刻,苏冉方才道:“安王,明面上看他确实最有实力。可文贤帝固执多疑,断不会让外戚专政。他,成不了储君,顶多是牵制众王的一枚棋子。”
苏炳景脸上欣喜,苏冉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
文贤帝本就忌惮敬妃母族的势力,不然也不会将人派去北境那等苦寒之地,且非召不得擅回。
安王即便是有心想做些什么,也是处处受限。然帝王的心思向来复杂多变,谁也无法真的猜透。
苏炳景:“话虽这样说,但太子即便平庸,只要不犯大错,皇上就不会废了他。日后登基,自有能人异士辅佐。”
云澜悦对两人之间的谈话,只是一知半解,妇人不得干政。但她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见到自己的女儿和夫君大肆谈论国事。
苏冉笑道:“父亲这样以为,但总有人是不这样想的,太子被废是迟早的事,不过是缺个契机罢了。”
“那照冉儿这般说,五子之中是无人可堪大用了?”苏炳景越发兴致高昂,他心里是畅意痛快的。好似回到了军营之中,他与众将领高谈论阔,肆意洒脱的时候。
“靖王,他可不是表面这般与世无争。他啊,野心可大着呢。”苏冉垂眸掩住眼里的恨意,这么久了,每每提起,还是会心痛难忍,恨意浓烈。
苏炳景有些惊讶,他虽久在疆场,但朝中之事,还是略听一二,这靖王可是个不问政事,一心只做清散王爷的主。
他这么认为,皇帝这样认为,世人同样这样认为。可如今苏冉竟有不同于世人的看法,怎能不让人惊讶?
苏炳景疑惑:“冉儿为何这样想?”
苏冉淡道:“皆是梦中所见。梦中女儿嫁于他为妃,将军府做了他的顶梁柱。只是他坐上九五之位后,有太多悲剧了。父亲,这即便是梦,女儿也要用尽一切,阻止它成真。”
苏炳景觉得喉头梗了一根刺,有些干涩的难受感,他咽了咽口水:“这就是冉儿现在不愿嫁给靖王的原因吗?冉儿其实还是喜欢靖王的对吗?梦中之事也不尽是真的。”
苏冉没想到苏炳景会错了意,有些无奈,但下一瞬又恢复了认真:“以前年少无知,错把新奇当喜欢。现今回想起来,只觉好笑。女儿只是担心苏府的安危,树大招风的道理,父亲该是懂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