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蕊躲在柳如倩身后，她甚至不敢将头探出来：“娘，四姐姐将我们聚在这里是为什么啊？”

“不知道。”柳如倩摇了摇头，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她们母女一直待在祠堂，未被允许给孙氏吊唁，守灵。直到刚刚才被人叫了出来，一出来就发现所有人都在大厅。

她在祠堂的时候，已经多多少少听身边的丫鬟说了孙氏的事。

如果当年之事当真如桂嬷嬷所说，那吴嬷嬷说的便是假话，如今细想之下也可发觉端倪。

这吴嬷嬷后面是嫁出去了的，后面又重新回了苏府，孙氏念着往日的主仆情分才将她留在身边伺候。

桂嬷嬷却是自孙氏还是姑娘的时候就一直陪着了，在那些难熬的日子里，桂嬷嬷一生未嫁，甚至最后还以身殉主。这等忠心，便是她看了也得赞叹一声。

吴嬷嬷说过是江茗指使她这么做的。

柳如倩看了一眼江茗，却见她正好也看向自己，嘴角上扬，眼里满是挑衅。

柳如倩断然不会傻到当面去和江茗对峙，她只是不安的很，也不知道这苏冉此番意欲何为？

厅中之人全都满腹心事。

苏冉慢慢的走进厅内，径直坐上主座。

“冉姐儿，你怎能坐在主位？”他们等了这么久，苏冉才慢悠悠的到来。苏柏州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如今见苏冉直接坐了主位，可不得厉声斥责，那个位置可是他都不曾坐过的。

苏冉看着苏柏州愤怒的样子，冷笑一声：“怎的？我不能坐，难道让给你坐吗？”

“那当然，如今大哥大嫂不在，论辈分，论资质，我都长于你。这位置理当由我来坐。”苏柏州下意识的话，脱口而出，全然没有听见苏冉话里的冷意。

苏冉冷眼：“凭你也配？”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苏冉，她这话着实张狂无礼。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就不配坐那个位置了？是谁教你这样和长辈说话？”苏柏州一听这话，立马指着苏冉大声呵斥，满面怒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一个小辈竟敢如此对他说话？

柳如倩见势不对，连忙上前打圆场：“老爷的意思是说，现如今老夫人已经不在，大哥大嫂这些日子又受累了，他作为苏家唯一的长辈，理当担起重任，分担一二。”

苏冉斜眼看她：“是吗？”

柳如倩点头：“是啊，冉姐儿累了这么久，病都还未好全，理应回屋好生休息。”

柳如倩觉得苏冉的声音怪让人心惊的，真是奇了怪，苏冉坐在高座之上，怎么就有一种睥睨众生的感觉，仿佛那位置天生就是她的。

“你便直说今日将我们聚在这是为了什么？”江茗开了口，她猜测这苏冉是要兴师问罪。

苏冉扫视了一圈众人，他们神色各异，害怕不安，幸灾乐祸，横眉怒目……唯独不见半分悲伤难过之色。

祖母的死于他们而言，好像是件无关紧要的事。

一张张皮囊之下，藏着的是一颗颗怎样恶毒的心？

苏冉将视线落在紧紧贴着柳如倩的苏沐蕊身上，声音异常冰冷：“苏沐蕊，祖母之事，你欲作何解释？”

苏沐蕊并不说话，只是一味的低着头，不停的扯动着柳如倩的衣服。

苏冉端起茶杯狠狠的砸向苏沐蕊的脚边，瓷器碎裂的声音混着她的话，莫名让人觉得胆寒：“苏沐蕊，你哑巴了？”

柳如倩站起身，避开那些碎片，将身旁的苏沐蕊拉着一起走到厅堂正中：“老夫人之事，实非沐蕊本愿，我和沐蕊愿意此后一生都吃斋念佛，以弥补此次的无心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