疱房里,盘瓠亲自给獒夔盛了满满一盆饭菜放在饭桌下,自己也端起饭碗爬到饭桌下,学着獒夔一口一口地吃食。獒夔看到盘瓠如此尊重自己,欣慰地朝盘瓠一笑,大口大口地朵颐起来。这就是后来盘瓠后裔逢年过节,一家之主必须趴在饭桌下学着龙犬进食的来由,表示世世代代的盘瓠后裔对獒夔永远感恩与尊敬。
盘瓠的父母与外祖父走进疱房,看见盘瓠与獒夔的怪异状态,龙殳就要上前呵斥。邹屠元冈忙拉住龙殳的胳膊,小声道:“算了!自从咱们向帝牡求婚遭拒绝后,五郎就一直茶不思饭不想,他是那么深爱无忧儿,也难为了这孩子!还好,这只獒夔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如同他最亲近的亲人一般。只要他能吃饭,站着吃,趴着吃都一样。”
“嗨!”龙殳叹息一声摇摇头,拉着夫人悄悄走出疱房,眼不见心不烦!
饭毕,盘瓠连忙找到母亲,轻轻地问道:“母亲,咱们家是不是赠藏着一个如鸡蛋大小的宝珠?”
母亲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看向丈夫龙殳。作为一族之长的龙殳很有派头地盘坐在地上,庄重地思考起来。半天,眉头皱得像褶皱的包子一般,还是没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咳咳!”一旁的外祖父邹屠元冈心里一惊,轻咳两声,看向盘瓠。
盘瓠忙上前向外祖父深施一礼:“莫非外祖父大人知晓?”
邹屠元冈左右看了看,见院子里空无一人,这才小声问盘瓠:“你这臭小子,怎么莫名其妙地问起此事,莫不是你从哪里得知的消息?”
盘瓠一骨碌靠到外祖父身上,撒娇般地摇晃邹屠元冈:“外祖父,您不管外孙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您就告诉孙儿,有没有这么一颗宝珠?”
“嗯……”老头故作思索状态,须臾才慢慢说道:“老夫记得是有这么一个宝珠由我们邹屠氏保管来着,好像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好像叫……叫什么……”.
“魃龙珠”盘瓠脱口而出。
“嘘!”邹屠元冈做了一个静声的动作,把盘瓠拉倒一个僻静的地方:“这可是我邹屠氏上千年的秘密,族内很少人知道,就连你爸爸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你从哪儿知道这颗宝珠的?”
盘瓠急得连连搓手:“外祖父!您就先别问为什么,求求您让外孙看一眼那颗宝珠吧!”
邹屠元冈一直就偏疼五郎,五郎聪明伶俐、心地善良、能说会道,长得又英俊高大威猛,是濮水伯少女最青睐的少年。邹屠元冈怎么不偏疼偏爱呢!盘瓠想要天上的星星,邹屠元冈恨不得帮他摘下来。听到宝贝外孙这么一哀求,感觉似乎盘瓠把求婚遭拒的事给忘了一般,老头顿感安慰,心疼地摸着盘瓠的脑袋,领着龙殳夫妇向后院走去。
不一会的工夫,邹屠元冈从自己房屋的隐蔽处端出一个精致木盒。老头将木盒放在桌上仔细擦拭,再带领全家向木盒恭敬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小心翼翼地把木盒打开……
“啊!”老头失声大叫,嘴里“这……这……这……”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怎么了?”全家人也担心地看着邹屠元冈。
“盘……魃龙珠不……不见了!”老头哽咽着,脑袋眩晕地摇晃起来。
盘瓠立即搀扶外祖父:“外祖父!您老莫着急,外孙知道魃龙珠在哪!”
“啊!”邹屠元冈突然拎起盘瓠的衣领,怒不可遏地喝到:“五郎!是不是你个臭小子把……魃龙珠给偷走了?这可是咱们邹屠氏传承一千多年的宝贝,你……你……”老头越说越气,举起手就要向盘瓠拍去。
龙殳与邹屠氏从来没见老头对五郎发这么大的脾气,忙上前阻拦“爹爹,您别生气!让盘瓠说明白就是。”说着,转身冲着盘瓠呵斥:“快说!你小子把外祖父的宝珠偷到哪儿去了?”
盘瓠连忙向外祖父和父母摆摆手:“外祖父,父亲,母亲!不是五郎偷的,您老消消气,听五郎把实情道来……”说着,用余光瞟了獒夔一眼。
獒夔看到老头的这番反应,若是不把实情告诉他们,盘瓠在劫难逃。于是频频向盘瓠点头,朝屋外跑去。
盘瓠安慰着将外祖父和父母按坐在椅子上,然后将獒夔给自己讲过的故事一五一十向全家叙述一遍。
听完故事,三位长辈张口结舌地相互看了很久,竟然说不出话来!
“想起来了!”邹屠氏突然冒出一句:“父亲、夫君,盘瓠出生的那一天的天空是否雷鸣两声?”
邹屠元冈看着龙殳,龙殳也傻傻地看着邹屠元冈,然后都回头向邹屠氏摇摇头:“没有呀!记得那天天气很好,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响起雷鸣呢?只是好像听到稳婆的呼喊,为夫我令两个丫环进去帮忙而已。”
“那就对了!”邹屠氏回忆到:“这……这困惑我十几年的谜团终于得以解开了。”
“解开什么?”邹屠元冈与龙殳莫名其妙地看着邹屠氏。
邹屠氏缕缕发丝:“那天的两声雷鸣甚是奇怪!好像就在床顶炸响一般!既然夫君能够听到稳婆的喊声,为何听不到炸雷的声音呢?后来稳婆回忆,当时为妻已经难产晕死过去了,稳婆测试过,为妻气息全无,一个圆球依然卡在为妻的下身,正当稳婆魂不附体、不知所措之际。突然,床顶上响起第一声炸雷,卡在为妻下身的圆球不翼而飞,而身边的木盆里神奇般地出现一个大“葫芦”。而且稳婆看不到为妻下身难产大流血的痕迹,连脐带都没有了?为妻也突然清醒了,而且气色与精神都很好。出现在木盆里的软“葫芦”就是卡在为妻下身的圆球,可是那个圆球“葫芦”是如何自己蹦到木盆里的?为妻以为“葫芦”是未脱落的胎膜,但稳婆怎么用力,也撕不开。正无计可施之时,又一声炸雷在床顶上响起,为妻仿佛看见一道彩光飞向装着“葫芦”的那个木盆,须臾的工夫,五郎莫名其妙地钻出那个“葫芦”,大声啼哭起来。稳婆好生奇怪!明明双手都无法撕开的‘葫芦’怎么一声炸雷后就变成一张‘豆腐衣’了?孩子是如何神奇地从“葫芦”里钻出来的?”说着,邹屠氏看着父亲和夫君再转头看向盘瓠:“莫不是那道彩色的亮光就是魃龙珠从盒子里飞出来转世投胎到五郎的身上?不然,五郎的哭声怎么这么出奇地响亮,稳婆和我都惊呆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