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桥旁边站着一个矮个子,手里端着一个石碗做的油灯,眼中透露惊奇的神态,走近一看,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此人脸上从左额上方到右下巴一道非常明显刀疤,像一道刚压过的车辙,十分清晰。左眼蒙着一块黑布,一定是一只瞎眼。在长长的脸颊上,到处是伤疤,很难分辨五官的模样,凌乱的头发稀稀拉拉地遮盖半边脸,麻绳一般的胡须胡乱刮在下巴,干瘪瘪的身体上裹着一件破烂不堪的外袍,光着脚,十个脚趾头像炭条似的黑乎乎的,左手像一根老树根,总是曲卷着,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是一位名副其实的残疾人,看上去怎么也有五十多岁。
此人跨前一步,向吴天成深施一礼:“恩……恩公大哥来……来了,小弟给……给你磕头了!”说着正要下跪。
吴天成赶忙上前搀扶:“不必了,不必了!”回头对大家说:“来来来!给大家引见一下,这位是曲阳大哥。”接着又把梁宇辰等向那个叫曲阳的一一介绍。
曲阳惊恐的眼神看着梁宇辰等,嘴里努动几下,好久才发出声音:“大……大哥!这……这些差人是……是不是来抓……抓我的……。”
吴天成轻轻拍拍曲阳的手,安慰地说:“老弟,哪里的话呀!这是给你报仇来的。”
曲阳哆嗦着抬脸仔细看了看梁宇辰和众人,片刻,顿时浑身抽搐起来,“咕咚”一声给梁宇辰跪下,声泪俱下说道:“大……大人,请……请给我作……做主呀!要……要是能给罪民报……报仇,就……就是给你当……当牛做马也心甘……甘……情……情愿……!呜呜……”
梁宇辰赶紧俯下身子把曲阳给搀起来:“曲大哥,不可如此,快快请起,有话起来说!”
曲阳哆嗦着站起来,擦擦眼泪,似乎脸色也略见一丝血色,突然转身问吴天成:“大……大哥,看我激……激动得……!你们一定还没……没……没有吃饭吧,来……来来!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我这里有很多……多野味。”
大家相互看了看,心里就明白了,曲阳的神色好似已经恢复正常,但说话还是这么哆哆嗦嗦,一定是一个结巴。
吴天成放下身后的背篓:“我说老弟呀!是不是没米吃了。”
“可……可不是嘛,大……大哥再……再不上山,小……小弟就只能吃……吃肉了。”说着,曲阳端着一个黑乎乎、热气腾腾的大铁壶给大家倒茶:“各……各位官差,先喝……喝点苦……苦丁茶暖……暖暖身体。饭菜一……一会儿就好。”
曲阳给大家倒完茶,转身给大家准备晚饭。
“龙杰、再宝,还有你、你、你给曲老哥打下手!”梁宇辰指着几个师弟说。
虽然非常疲惫,几个师弟还是动作迅速地站起来朝曲阳走去。
只有大熊恍了半天才起来,刚想挪动步子,突然囔道:“大师兄,我要窝屎!”
陈祚荣没好气地说道:“我说大熊呀大熊,你是懒人屎尿多,没有也要窝。大家都饿得前胸贴肚皮了,你怎么还有屎要窝呢?”
大熊像是有点委屈的样子:“老师,可能是他奶妈的拉稀了,再说那个曲大哥的讲有好吃的,我也得腾出地方来呀!”
吴天成摇摇头站起来,把大熊带出了山洞。
正如大熊所说,在曲阳生火做饭的上边,挂满了一排排各种野兽腊肉。火塘右边是一铺石头垒起的床,一排排细竹子铺着上面当床板,上面铺着一张破烂的草席,草席上散乱着一张破被,油乎乎的,老远就闻到一股汗臭味。
石床旁边堆放着很多武器和工具,有弓箭、长枪、大斧头、柴刀、锄头、镰刀等。
石床前有两张歪歪斜斜的木桌,上面摆着许多食物,有竹笋、野菜和一大堆血糊糊的野兽肉。
木桌旁边凌乱地摆放好几个歪七扭八的木凳和草墩,这就是曲阳的全部家当了。
在火塘、石床、木桌的位置上,还用木头搭起一座一丈多高的茅草屋,从远处观看,显得几分别致。
好奇怪!怎么在洞内还要搭起这么一座茅草屋呢?
火塘左边一丈多远是一道呈半圆形、漆黑一片的深沟,沟底传出“哗哗”的流水声,一定是一条暗河,暗河绕着整个洞壁一直延伸到刚才进入的洞口下,再顺着洞口下面的暗道流向有一座石桥的那个岩洞。
入口的洞口对面挂着一座吊桥,有两根绳子挂在洞顶的石环上,只要吊桥拉起,任何动物都无法踏入洞内。
岩洞十分宽阔,高度估计也有六丈多。洞顶很黑,听不到往下滴水的声音,但时常听到像小米粒的物体落到洞内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落下的物体黑乎乎的,有黄豆粒大小,用手一捻,一股臊腥味,是蝙蝠粪,从洞顶“吱吱”的动静判断,起码有好几万只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