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盘龙族的风俗,新娘是由本氏族的女性长者交给新郎官,以示对女性尊重。按惯例,晜孙辈的婚礼是不能劳驾天祖奶奶这么高级别的长辈,但巧妹子毕竟是天祖奶奶最心疼的掌上明珠,所以一定要做这个送亲族老,大家拗不过天祖奶奶,也就由他去吧。
没想到这个老顽童性格的峒王来个“阵前换将”,竟亲自“上阵”,弄得一旁身穿庄重盘氏礼服的族母极为尴尬,别看族母一头白发,也是近一百五十高龄老人,身体还是十分硬朗,加上精心打扮,看上去也就约八十的年纪。她狠狠地瞥了峒王一眼,也一步跟上挽起巧妹子的右手向新郎走去。
盘巧回头看见天祖奶奶也扶着自己,感动地叫道:“天祖奶奶!”
族母没有回以那种慈祥和蔼的表情,倒是冲着峒王:“哼!”了一声。
峒王看着自己的老伴,恍然明白过来什么似的,指着族母:“哈哈哈!”表示歉意。
梁宇辰与赵氏众人惊出一身冷汗,怎么竟是峒王和一位族母领着盘巧向这边走来?梁宇辰腿一软,正要下跪……
“不可如此!”峒王大喊一声。
众人懵愣地看着峒王……
“哈哈哈!”峒王豪爽地笑着:“本王与夫人今日是以盘氏家族族老的身份来合婚的,不是以峒王的身份,大家切莫行如此大礼!下面由族母来操持合婚大礼吧。”说完,峒王看看自己的夫人,有意往一旁挪了挪。
“遵命!峒王。”众人尊敬地回答。
“不是峒王,是族母!”峒王故意板起一副严肃的样子。
“是……是!见过族母!”众人恭敬地低头行礼。
族母又瞥了峒王一眼,回头换成一副极其慈祥的表情,上下打量梁宇辰,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拉起梁宇辰潮湿的手:“子峰晜孙女婿,今日天祖奶奶把巧妹子交给你,望你好生相待,如有蛮横无理,本族母将严惩不贷。”
梁宇辰小腿都快抽筋了,惊慌失措地回答:“是……是!晜孙小婿怎敢对巧妹无礼,若有无礼之处请族母严惩便是!”
“看你!天祖奶奶,都把疯子哥吓成什么样子了!”盘巧撒娇地晃着族母的手。
族母假装生气地在盘巧娇嫩的脸上轻轻拍了两下:“怎么了!嫁了郎忘了娘,果真不假呀!”说着轻轻地在梁宇辰肩上拍了两下:“好啦!巧妹子要是欺负你……你就受着吧!可别来找我这个老太婆诉苦呀!”说完把盘巧和梁宇辰手紧紧握在一起。转头向峒王说道:“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领着亲家到旁屋喝茶去。”
峒王连忙拉着一旁的赵师公、陈祚荣等:“走!我们这些长辈到一边喝盘龙汤去!由他们年轻人自己忙活。”
盘长司母等赵氏长辈也亲切地迎上去,簇拥着族母到一旁大院去了。
看着峒王、族母远去的背影,梁宇辰心里才放松下来。他紧紧地盯着自己巧妹,巧妹也深深地看着他,两颗激动的心驱使着四只汗噜噜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四只红润的眼眶闪着晶莹的泪珠……
“合婚啰!”一位穿着庄重龙缘司专职成婚仪式典礼官高声唱道。
“嘟!嘟!嘟!”,“咚!咚!咚!……”号角又长鸣三声,长鼓又敲打九声。十二个同样穿着华丽的祭师不知何时围在新郎新娘周围,随着长鼓的节奏跳起缓慢的舞蹈,众人跟着祭师们一起用龙语唱起幽婉的歌声……
歌声好像在叙述遥远的故事,又像是向新人祝福,又像是某种告诫。约莫半盏茶的光景,祭师与众人全部蹲下,露出鹤立鸡群的新郎新娘,号声、鼓声也全部静音。
新娘从怀里郑重地掏出一颗如小拳头大的彩色圆球,一根红绳两头系在圆球上,新娘双手拎住红绳庄重地挂在新郎的脖子上。
新郎轻轻拿起圆球端详,圆球约两寸直径大,由锦布精编而成,编制的方法十分复杂,初步完成的圆球的缝隙必须呈现两个八角花,像是刻在圆球上的两个八角太阳花,然后还在光面处绣上五颜六色的图案,其中暗藏着龙妹、盘女的名字,盘龙族叫“绣珠”。
“送绣珠”的习俗已经传承四千年,“绣珠”其实是对“魃龙珠”的崇拜和感恩的方式;崇拜天父天母忠贞不渝的爱情;感恩“魃龙珠”赐予始祖聪慧的思维和坚强的身躯,繁衍千千万万盘龙子嗣;告诫盘龙族不要忘记始祖的嘱托,完成寻找天父的任务;祝福盘龙族子嗣婚礼圆圆满满,生活幸福甜蜜!因此,“绣珠”视为盘龙族爱情的结晶,幸福婚姻的吉祥物。所以“送绣珠”仪式特别严肃和庄重,而且,“绣珠”不能随便送人的,只有送给与你情投意合、恩爱白头的情人。
祭师随着虔诚的歌声围着新郎新娘缓慢地跳起祝福舞,歌声唱起《送绣珠》:
哎……!
一个绣珠送给郎,
如似鱼儿入大江,
水丰浪缓鱼儿欢,
水枯河干鱼儿亡。
一个绣珠送给郎,
如似干柴入火堂,
柴炬火旺热三冬,
成灰无悔春暖床。
一个绣珠送给郎,
如似雪花落冰上,
冰雪欢歌唱冬寒,
春天一起融大江。
一个绣珠送给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