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母亲胡穗吃完晚饭,郭腾一个人去往里正家。
作为坊内唯一一家四进四出的院子。
郭腾从他家院墙西侧走到正门,数数步子,都要走三百步。
青石砖墙,笔直成巷。
琉璃瓦片,覆盖其上。
朱红大门之上,挂着两盏大红灯笼。
不仅照亮李府牌匾,还照亮门前一片。
灯笼下面,还有两个家仆,一身蓝衣,手持棍棒,扫视左右。
由此可见,里正家底,可见一斑。
郭腾走到里正家门口,到没有发生仆役呵斥,狗眼看人的意外情况。
说清楚自己是来找里正成应更夫事情,一个家仆把郭腾引到门廊偏房,奉上茶水,让郭腾稍等片刻。
郭腾坐在一旁,练习长白内气法。
李府内院,一处正厅。
里正李应福坐在首座位置,看向眼前站立田勇亮。
“街坊反应如何?”
此话问出,田勇亮额头见汗。
“福爷,小的眼瞎,下午冲出去太早,只让那些流民抢了几户人家。”
“这乡勇筹备,街坊回应,比较犹豫。”
“咚。”
田勇亮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应福丢出茶杯,砸到脑袋上。
侍女刚刚泡好的滚烫茶水,流在田勇亮脸上,烫的他面皮抽搐。
即便这样,田勇亮还是腆着脸,对李应福露出微笑。
“福爷准头依旧,身体正当年啊。”
马屁奉上,却没有让李应福高兴多少。
“废物。”
一句冷哼,让田勇亮低下头。
“如果你不是跟在我身边十几年,我早就让你出门打更。”
一句话语,让田勇亮身体发软,顿时跪在地上。
打更。
泉州城打更的人,可没几个有善后的。
短则半月,长则三月,打更人必死无疑。
其他人不知其中情况,田勇亮跟在李应福左右,如何不知道?
世上非人,食畏而生。
畏从何处来?
自然从人而来。
人越多,人群聚集的畏也就越多。
非人妖异诡怪,自然也因此团聚人之周围。
可人哪能和非人一起聚集生活?
人见非人,畏变惧,对非人而言,剧毒。
人之畏一旦变惧,非人发狂,扫荡周遭一切活人,无一存活。
白日人声鼎沸,畏被驱散。
夜晚,万籁俱寂,人皆入睡,人之畏自生。
若不想非人在人之聚集处窥探。
夜晚时间,人之周围,便多了一位打更人。
夜夜巡游,夜夜驱畏。
畏之清除,非人不再在常人左右。
常人得以安居。
但是,非人食畏,畏对非人来说,是食物,是补品。
可对常人来说,这畏,是剧毒。
触之必死!
若是其他地方,打更人尚且有一线生机。
走得小心,尚德善终。
可坊内这些年,打更人谁能见得善终?
都是凄惨而死。
任谁也猜不透这个原因。
田勇亮跪在地上,身如筛糠,抖个不停。
脑袋如同捣蒜一样,磕在地上不停求饶。
“叩叩叩。”
管家敲门,走到李应福身边,俯身附耳轻声说道。
“管家,郭家那小子来应更夫了。”
听到这话,李应福点点头,站起身。
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田勇亮,冷哼一声。
“再给你一次机会。”
“三天后,外边佛母教的人还会再来坊内。”
“你看好情况,再进行驱赶。”
“这次机会你再把握不住。”
“你自己找个地方自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