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约莫半刻钟,黄子澄头晕眼花,辣鼻子的气味熏得他眼泪直流,主要他不敢乱动,生怕踩到什么不干净的地方。
这时屋外传来一道尖声细气的声音:
“谁在里头呢,连灯都不点,这可是人屎马粪堆积的地方,就不怕掉进坑里去了?”
黄子澄一听忙道:
“还望公公能帮忙递盏灯来。”
朱楩忍笑,捏着鼻子在外边装腔作势道:
“这世上有白做的买卖,哪有不吃草的马儿。”
黄子澄听懂了意思,掏出一张一两的宝钞:
“有劳公公了,这些钱拿去喝盏茶,喝壶酒。”
洪武年间一两宝钞算是很多钱了,用米价来算,大概相当于后世的六百块,但后世米贱,算起来值得更多些。
朱楩隔着门笑嘻嘻收下钱:
“在这里等着。”
再过半刻钟,朱楩敲了敲门,递进一支蜡烛和火折子,飞快就退开了。
黄子澄掰开火折子点上,借着微弱烛光观察屋内情况,不看不得了,一看直犯恶心,尤其是不知哪个肠胃不好的人,污糟中竟完整嵌着的一颗花生豆,让他这辈子都不再想吃花生了。
读书人向来有精神洁癖,如此污秽的东西看着实在糟心,索性找了处相对干净的地儿蹲下,小心翼翼提着衣角,等宁王送衣服来。
“怎么夹杂着一股怪怪的味道。”黄子澄鼻子一抽一抽。
呲
“还有怪声。”
嘭!!!
不大的小屋发出一阵闷响,好似擦炮在水里炸开的声音,接着稀里哗啦一阵动静,黄子澄的惨叫声随之响起。
只见他直冲出门,满身金汤,嘴里还躺着一颗完整花生豆,左右四顾一番,慌忙地跑向就近一处高墙底下的竹林中。
朱楩在不远处偷笑,一边用脚抹去地上引线燃烧过的痕迹。
黄子澄哪遇过这种事,当下无处可躲,只好蹲在这里等宁王殿下送衣服来,慌忙中那颗花生豆不小心卡进了喉咙中,他使劲抠嗓子眼,努力把花生豆给吐出来。
花生豆没吐出来,反倒咽进了肚子,没等他来得及高兴,头上细细簌簌传来阵阵雨点。
天朗气清怎会下雨,抬头一看,一个长相猥琐的少年正站在竹林后假山上迎风撒尿。
雪白的雏鸟没有一根毛!
“你你你!”黄子澄一边说话一边干呕,记住了少年长相。
这时朱权提着一条长袍姗姗来迟,叫喊声传响四周。
“黄大人,黄大人你人呢,咦厕房怎么炸开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