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奇怪的是,如此安逸平静的环境下,傅棠舟近期晚上却频频做噩梦。
要么梦到自己得癌症死了,要么就是出车祸,甚至有一次,梦里还出现自己百年之后孤零零躺在养老院的床上,身边没有一个亲近的人,姜纯不知去了哪里,满屋子的白色菊花,像在随时召唤他咽气升天。
年纪大了,受不了整夜整夜的噩梦缠身,把这件事告诉姜医生后,她沉思一阵,从心理学角度得出的结论是,中年危机。
??
三十四岁,迈入中年危机。
傅棠舟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虽然知道他家纯纯只是开个玩笑,实则,偶尔在夜深人静之时,他真的会有一股无厘头的忧虑。
于是抽出一天,去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
拿到报告单的那刻,医生告诉他,大问题暂时没有,但小毛病很多,少抽烟少饮酒,趁着年轻,赶紧做好生育准备。
生育。
这两个字对于他而言,不仅陌生,且遥远。
和谁生?姜纯吗?
她能愿意?
诚如叶奚说的,既然两人都这么喜欢孩子,何不自己生一个。
傅棠舟一直秉持着不婚理念,可最近不知到底是因为梦境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有那样一个瞬间,他挺羡慕秦忱。
男人这辈子,能拥有自己的爱人和孩子,一家三口相伴年年岁岁,看着孩子慢慢长大,陪着妻子一起变老,该是多么圆满的一件事。
对,是妻子,不是女朋友。
傅棠舟喝了不少酒,回去是姜纯开的车。
这会儿深夜十二点,副驾驶上的男人上车后便异常安静,安静到让姜纯误以为他已经睡着。
车子停在人行道前的时候,她忍不住偏头朝旁边看去,却一下子对上男人漆黑微醺的眼睛。
没睡?
默住两秒,姜纯挑眉问:“今晚喝这么多,是太高兴,还是有心事?”
“你不妨猜猜。”
“……”
暮色沉沉,街道车辆零星,两边看不到什么行人,只有昏暗路灯夜中伫立,倒映出的斑驳光影洒进车内,打在傅棠舟脸上,夹杂着他慵懒低嗓,切割出深邃颓然的魅惑轮廓,让人心悸又克制。
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确实天生长了副好皮囊,女人见了,很难能抵得住诱惑。
姜纯亦不例外。
唯一不同的是,她可以近水楼台,在他去祸害别人之前,先下手为强。
姜纯一眼不眨地盯着他,没说话,男人同样无言,就这般与她静静对视。
很快,前方红灯转绿,迟迟无动静引得后方车辆鸣笛了两声,驾驶座上的人反应过来,随即收回视线,继续专注开车。
开出主干道时,隐约听身旁男人低语道:“如果我得了绝症,你会不会陪我走完最后一程。”
向来玩世不恭的傅总,冷不丁说出这样一句,姜纯握着方向盘的手微颤了一下,拧眉:“大晚上,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傅棠舟轻笑,扭过头去,目光落向窗外霓虹闪烁的建筑大楼,再度陷入沉默。
见他如此,姜纯心里猛地一顿,找了个合适的路段,连忙将车缓缓靠边停下。
“什么绝症,说清楚。”她解开安全带,侧身过去揪住傅棠舟的衣领,将他一张俊脸强势转回来。
她眼神里的紧张无措清晰倒映在傅棠舟眼底,两人静默一阵,他不敢再逗她,唇角慢慢勾起抹欠抽的懒笑。
意识到自己被骗,姜纯恼羞成怒伸手就想揍他,傅棠舟轻而易举一把握住她手腕,微微用力收拢,按着她后脑埋头吻了下去。
这混蛋。
浓郁的酒精味夹杂他独有的气息窜入口鼻,男人紧扣着她腰间,攻城掠地毫不手软,像要把她狠狠熔进岩浆里。
姜纯起初尚还清醒的脑子,在他逐渐温柔缓和的攻势下,一点点卸防变得虚浮眩晕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快要窒息,傅棠舟总算放过她,双手捧着她脸颊,额头相抵,喷洒着灼热呼吸的沙哑低嗓交缠在耳边响起。
他说:“纯纯,我们要个孩子吧。”
孩子……
姜纯脑中一片茫然,不太确定是自己幻听,还是傅棠舟喝醉了说胡话。
但鬼使神差地,想到朝朝那张可爱稚嫩的小脸,还有软软糯糯跟在自己身后叫干妈的模样,心里瞬间软的一塌糊涂。
然后,她无意识地点了点头,吐出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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