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诸葛七知道未来的王妃很闲,把殿下都逼走了,于是他故技重施,带领着各个管事一大早就去了隐园。
凤轻隐刚刚用过早膳,听到七嬷嬷来报,她微微一笑,“请他们都进来吧!”
诸葛七率先走进来,对着凤轻隐一拱手,“王妃,殿下有交待,要把掌家之权交给你。如今各管事都已经在外厅候着了,王妃你看……”
凤轻隐暗喜,却非要摆出一副柔软的,她根本不想管的姿态。
“我与殿下还未大婚,此刻管家,怕是不妥。”
诸葛七眨眨眼,“王妃与殿下的婚礼也就不到一个月了,王妃既已住进王府,那便是铁板钉钉的正王妃,此时管家,也无可厚非。”
凤轻隐眼眸一挑,“之前的琼华夫人不曾管过家吗?”
诸葛七直接一语,“琼华夫人数术不行,看不懂账本,她只会看病,没能力管家。”
凤轻隐立马笑了,“既如此,便让众管事外厅侯着,我马上就来。”
诸葛七又拱拱手,“是。”
于是,整整一天,凤轻隐都在与众管事交接帐本,诸葛七轻松地把王府管家的钥匙交到了凤轻隐手里,然后哼着小曲去喝酒。
琼华夫人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于是王府这九牛一毛的收入账目让新王妃烦恼去吧!
凤轻隐望着堆积如小山一般的账本简直要吐血,她不是不会看帐本,而是太会看了,承俊亲王府花钱如流水,早已是入不敷出。
如今赵昶不再府内,府中这么多人要吃饭,开支如此大,她该如何是好?
赵熠留在了皇宫,非常讨喜。
皇上上朝,就让他坐在屏风后面听,下了朝,牵着他回御书房,会有意无意地寻问朝堂上各臣子上奏的一些问题。赵熠天真无邪,认真回答,解决办法比那些老臣的办法简单直接多了。
皇上暗笑不已。
越发看重赵熠。
赵熠陪皇上阅完奏折,做完自己的功课,就要往凤栖宫跑。
他脖子上用红丝带挂着块‘如朕亲临’的金牌,走到哪里,内侍婢女就跪到一片,德妃有时候和他撞个正着,就急忙躲避。
她总不能对个奶娃娃下跪吧!她恨皇上对赵熠宠爱到骨子里,更恨成王府生不出小皇孙,皇上这心都偏到没边了。
凤栖宫宫人拦不住小世子,赵熠直接推开宫门就走进去,他两只大眼睛左顾右盼,看到苏鲤,他乖巧地不再叫娘,而是就坐她不远处,既不打扰,也不离开。就那样不声不响地陪着。
整个凤栖宫的人都快感动得不行了,小世子太聪明了,谁能狠心拒绝他啊!
苏鲤也受不住了,她边下着棋,边瞅着赵熠。
有时候眼光和赵熠的小眼光碰个正着,孩子象受惊的小兔子急忙低下头,唯孔苏鲤发现他,再把他赶走。
苏鲤一叹,把棋子一扔,“过来。”
赵熠眨巴眨巴眼,向四周看一圈,见再无他人,便急忙看向星辰。
星辰一抬下巴。
赵熠立马笑得见牙不见眼,屁颠颠跑过去,“娘……”
他这声娘真是改不了口了。
苏鲤懒得再纠正他。
“坐下来,下棋。”
她要亲自教赵熠下棋。
赵熠当然乐得高兴,皇爷爷和父王都是教过他棋的,如今他也能和苏鲤下上几手,苏鲤边下边教,一下午时光很快就过去了。
星辰看看天色,走过去,“殿下,该用晚膳了。”
赵熠转动着小脑袋,问星辰,“皇爷爷还未派人来接我去用晚膳吗?”
星辰的心都要融化了,她看了眼苏鲤,对着赵熠摇摇头,“或许皇上已经用过晚膳了,小世子若此时回去,怕没吃的。”
于是赵熠看向苏鲤,半低着头,“娘,我能在凤栖宫用晚膳吗?”
苏鲤眼里噙着泪,心里却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能心软,“不能,你该回去了。”
赵熠立马耷拉着小脑袋站起身,慢慢地转身向宫外走去。
那孤独单薄的小身子,任谁看了都心疼不已。
星辰受不住了,“凤主,小世子挺可怜的……”
留下来用顿晚膳无伤大雅。
苏鲤立马瞪眼,“他再待下去,我就要崩溃了。”
星辰立马悟然,原来凤主早已经心软,只是强撑着,不愿向小世子低头。或者说她还在生气,还不能原谅承俊亲王。
赵熠出了凤栖宫就高高地抬起了头,他脸上挂着笑,又蹦又跳地向御书房跑去。
御书房,皇上一直在等着赵熠用晚膳。
见他兴高采烈地跑进来,意味地问,“你娘不生气了?可她没留你用晚膳。”
赵熠立马跑到皇上身边,眉梢高高地挑起,“可娘教了我一下午的棋,我进步不小。”
“哦?”皇上轻哦一声,明显也来了兴趣,苏鲤的棋艺太高深莫测,不按常理出牌,他看看赵熠,“要不要与皇爷凶对弈一局?”
赵熠点点头,拍着肚皮,“皇爷爷,先塞饱肚子。我有力气了,咱们再下。”
皇上立马笑着对德公公使了个眼神,德公公掩着嘴笑着往外走,“传膳。”
赵熠走后,苏鲤感到心象空缺了一块,感到无聊至极。
晚膳用的极少。
星辰看出她的情绪,劝道,“若是小世子以后再提要求,凤主就应了他。奴婢这两天实在看不得他可怜巴巴的小眼神,象个被丢弃的小狗,难得他对凤主不离不弃,比承俊亲王强多了。”
一提赵昶,苏鲤就纠结了眉心,内心烦躁不已。
“天晚了,你也赶紧去休息吧!今晚不必守夜。”
星辰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再不敢停留,收拾好殿中一切便退了下去。
苏鲤闷闷地坐在床沿上,耷拉着脑袋,感觉日子过得索然乏味。
赵昶就停在凤栖宫隐避的假山后,远远地透过窗棂,看到苏鲤耷拉着脑袋异常地孤独坐在床沿上,他眼眸红了红,一颗心象被烙铁烙过,疼的止不住。
翻手拿出一支萧,赵昶放到嘴边轻轻地吹起来。
苏鲤猛地抬起头,透过窗棂看向外面。
这萧声就象能安慰人一般,缓缓淌过心田,抚慰着她的心。
“这么晚了,不知谁在外面吹萧?”
她低声喃喃,象唤星辰去看看,却发现星辰早已被她赶走,苏鲤便披衣下床,走到窗棂下坐到摇椅上,慢慢摇晃着身子合上身。
苏鲤酣然入梦。
赵昶身子一掠就掠到窗棂下,手一动,窗棂掀开,他身子一闪就进了殿内。
月光下,苏鲤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美的让人窒息。
可她浑身的气息一点都没变,不管是丑的时候,还是此时的绝艳,在她眼里都淡若云烟。她的心始终是自由的,不会因为外表而有丝毫变动。
美人在骨不在皮。
赵昶伸手就点在她睡穴上。
如今她武功高强,他想抱她,必得点她睡穴,否则,她必然有所惊觉。
赵昶抱起苏鲤就走向床榻,他把她放好,盖上被子,却久久不舍得离开。最终扛不住自己的心,踢掉靴子就爬上床。
他刚一上床,苏鲤就翻了个身抱住了他的腰,就象之前一样,只是下意识的动作,这种发身内心深处的依赖,并没有因为他要娶凤轻隐而有所改变。
赵昶又红了眼圈,他一动都不敢动,任由苏鲤抱着,即便僵硬着身子,他也酣之如怡。
苏鲤一夜好眠,第二日起床,精神抖擞。
星辰很是诧异,可她不敢问。
苏鲤用过早膳,太后宫里的云嬷嬷走进来,恭敬地对苏鲤见礼,“奴婢见过凤女王殿下。”
苏鲤虽然很不习惯这动不动就跪的礼节,但她也是无奈,如今这身份,她摆脱不掉。
她轻声问,“嬷嬷起身吧!可是太后有事?”
云嬷嬷丝毫不敢怠慢,急忙说,“太后有请殿下到慈宁宫一趟,有些事要向殿下说。”
苏鲤轻皱了眉头,“太后可有说是何事?”
云嬷嬷轻轻道,“奴婢只知道是有关你父母当年的遗嘱......”
苏鲤一听,点点头,“有劳嬷嬷了,我这便随你去。”
对于苏鲤的亲和,一点不端架子,云嬷嬷心里松了口气,对于这样的凤女王,她满心欢喜。
苏鲤一踏进慈宁宫,却发现凤轻隐已经坐在了里面,正柔声细语地陪着太后说话,瞧太后脸上的笑容,想必凤轻隐很讨太后欢心。
苏鲤面无表情地走进去,看也不看凤轻隐,对着太后轻轻一俯身,“惊鸣见过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敛了脸上的笑,“知道你这几日不想见外人,今儿你妹妹进宫,咱们一家人说说话。有些你父母的事,你们也该知道了。”
凤轻隐见苏鲤进来,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只浅浅地对着苏鲤一屈膝,“轻隐见过姐姐,姐姐万福。”
苏鲤眉眼一沉,“你就是这样对我见礼的吗?”
凤女王可与皇上同等尊贵。
凤轻隐一怔,随后委屈地瞟了太后一眼,见太后也未阻止,只得慢慢地跪下,“凤轻隐见过凤女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平身吧!”
苏鲤轻淡一声,直接走到太后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她可以不在乎凤女王这个身份,却容不得别人怠慢。即便是凤轻隐也不行!
太后冷眼旁观这一切,对苏鲤的做法,也不作微词。
凤女王,就该有凤女王的气势,她并不觉得苏鲤做错了。
若是自家人都不尊重她,那外人又怎能心悦诚服地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