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昶带着苏鲤走向自己的席面,玉姗只得回二殿下的席面。此时秦珮已经坐在了宴席上,她看到玉姗,眼神冷的象刀子,但终究没敢再作恶。
二殿下似失落至极,宴会还未开始,他就埋头一杯接一杯地灌酒。玉姗坐到他身边,他连眼皮都未抬。
苏鲤叹息一声,星河此时才从殿外溜进来,方才她被挡在了皇后荣华宫外。此时看到苏鲤,她暗暗打了个手势。
苏鲤点点头。
因为玉姗是侧妃,若不是皇后大搞生辰宴,她连入宫的资格都没有。此时玉姗怯怯地坐在宴席上眼神惶惶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鲤觉得,自从玉姗进京,就没有学过宫廷礼仪和规矩。今日定是秦珮没有提点她故意让她出丑,故意惹怒皇后讨她不喜。即便以后玉姗有赵澜撑腰,可瞧二殿下颓废的样子,根本就没将玉姗当回事,她显得格格不入,今后她的日子怕是也难。
“娘亲,你的眉头都皱成疙瘩了。”
此时,本来坐着很老实的赵熠一下子站起来,伸出小手轻轻地按压在苏鲤额头上。
苏鲤一笑,两手一揽就抱紧赵熠,“阿熠怎看出娘亲皱眉了?”
赵熠颇有点委屈地道,“娘亲自从进了皇宫,就再没跟阿熠说话,娘亲关心的是别人。”
苏鲤有些歉意地笑笑,在赵熠的脸蛋了猛亲了一口,“即便娘亲没跟阿熠说话,阿熠永远都是娘的心头宝。抱歉,方才娘亲走神了,以后再不会冷淡阿熠了。阿熠这次就原谅娘好不好?”
“好。”
赵熠捧着苏鲤的脸颊,高兴地大声说好。
“阿熠,过来。你都多大了,还让娘亲抱!”
赵昶瞟着苏鲤的肚子,直接把赵熠从苏鲤怀里提溜了出来。
赵熠虽然不满,但也知道自己不该赖在娘的怀里,大眼睛忽闪忽闪,便没说话。
苏鲤突然感觉一道犀利的目光向她射来。
她急忙扭头,看到南宫扶玉正坐在宴席上,目光意味地向她这边望来。
苏鲤轻一颔首,便收回了目光。
对于南宫扶玉,她此刻意兴阑珊。她如今的地位相当尴尬,她留在中宁已成鸡肋,若是她请求回南祥,想必皇上也不会为难。
毕竟南宫肃死了。中宁最大的敌人没有了,其他人已对中宁构不成威胁。皇上和皇贵妃的心病已去,南宫扶玉质子的身份已显得无足轻重。她留不留在中宁已无关紧要。
苏鲤也根本不想去探究南宫扶玉眼中的意味,是否真的认出了她?
一番热闹后,整个宴会便开始了。
皇上首先开口向皇后祝福,随后赐下礼物。
紧接着众人按着身份尊卑先后向皇后献礼。
之后,歌舞助兴,一切都进行的井然有序。
酒过三巡,皇后终于忍不住看向赵澜,随后目光扫着众人,“今日澜儿要满足本宫一个愿望。”
皇后此言一出,整个大殿一下子静下来。众人都兴奋至极,特别是家有未婚女儿的,更是翘首期盼。
皇上也来了兴趣,“哦,不知皇后向澜儿讨了什么愿望?”
皇上话一出,皇后就翻了个白眼,显得极不乐意。
皇上的意思好象不是赵澜要满足她一个愿望,而是她向赵澜讨了一个心愿。可见他对皇后的心思也心知肚明。
皇后耍着娇态,向皇上有点撒娇道,“这可是澜儿亲口答应本宫的,今晚他要为本宫选一个皇子妃出来。本宫一直都在期待。”
皇上闻言趣味地看了赵澜一眼,又扫向满殿云英未嫁的贵女,眉眼笑了笑,“若是澜儿能完成皇后的心愿,倒是今日送给皇后最好的礼物。”
帝后都这样说了,赵澜再不能无动于衷,他低眉垂眼端起酒杯猛灌了一杯酒才站起来,走到大殿中央向皇上皇后郑重一礼。
“儿臣是答应了母后,只要今晚的贵女能满足本殿的要求,本殿便娶她回家。”
皇后脸上一喜,急忙看了玉姗一眼,象是对玉姗极有信心。不论是家世,人品,才貌,玉姗都在满殿的贵女中独树一帜。没人能够超越。这么多年,她一直暗中调教她,玉姗极合她的心。
皇上一下了更来了兴趣,澜儿选妃还要满足他的要求?这事新鲜,且看他有什么条件?
皇上想着,无非就是女子品貌才情和家世背景。如今澜儿的锋芒正盛,选妻就如同选助力,看看澜儿心性如何吧!
于是皇上状似欣喜地接口,“澜儿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澜儿满意的贵女,朕当场就为你们赐婚。如此也了却你母后多年的心愿。”
赵澜闻言脸上无丝毫惊喜,只微微低着头,淡淡地道,“想成为澜儿的皇子妃,只需满足第一个条件,若是家族危难之际,她有什么可自保的本领?”
众人一愕,面面相觑,这算是什么要求?
皇上与皇后对视一眼,似乎也有些蒙。
皇后轻轻地开口,“澜儿的意思是……”
赵澜淡定地道,“身为皇子,自当以天下百姓为已任,必当时时为父皇分忧。若是有一天我带兵出征,家逢艰难,请问,她有什么本事可以保全府中众人性命?自己又有什么可自保的本事?”
这下众人都听明白了,互相看了看,全色都有些不自然,甚至是难看。
自古女儿家都是娇养,又不懂骑马射箭武功谋略,若真是家逢危难,这自保……
有些大臣有些愤愤然,身为皇子,怎会有那么一天?女儿嫁过去自然是要享尽荣华的。而有的大臣却若有所思,对于赵澜的要求,似乎还有些赞同地点点头。
玉姗的脸拉得很长,她深深低下头。琴棋书画,她自然不在话下。可自保的本事?她连马都不会骑,她娘倒是教过她管家,这能自保吗?
皇后瞧着玉姗,脸一下子冷寒,瞪着赵澜,“你这算是什么条件?简直太苛刻!”
“苛刻吗?”赵澜反问一声,“当年儿臣在‘帝后山’治腿,除了我师傅苏太医,没人知道我皇子的身份。可他们却依旧视我为家人。为了一块犀牛角,每个人都愁白了头。
大师伯几乎翻遍了所有的医书古籍;二师伯更是没日没夜地研制能够替代的药草。我师傅苏太医踏遍了整个南疆的山脉,苏鲤更是不顾女子的矜贵直接却医馆坐诊。闲暇时寻遍了云锦城每一个大街小巷,问遍每一个来往的商户,甚至不惜在拍卖会卖掉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
做为家人,他们就是这样任劳任怨地付出。请问,身为我的皇子妃,她能为家人做什么?她凭什么能得到我赵澜的敬重?此生能够与我并肩的女子,绝不能只是会享乐的浮华女子。没有真本事,进不了我赵澜的门。”
众人一听,一时都沉默了。
四皇子自小腿疾,其遭遇,自小腿疾,怕是看尽人间冷暖。这要求,似乎也不过分。
玉姗咬着唇若有所思。
苏鲤暗自一叹,赵澜提这些做什么?‘帝后山’当日之情景,怎能与眼下相比?京城贵女自小养在深闺,从没吃过苦,何来付出?他这门槛也太高了。
皇后似乎心有戚戚然,张口道,“既如此,你第二个条件呢?”
赵澜毫不客气地道,“国家有难,她能为整个中宁国做什么?”
皇后眼一瞪,“阿澜,你不要太过分,你这根本就是不想选妃!你在糊弄母妃。”
“我是在糊弄母妃吗?”赵澜肯定不是反问,“承俊亲王府的琼华夫人利用精湛的医术治好了太子哥哥的眼睛,使得太子哥哥能够重新返回朝臣为父皇分忧,为天下百姓解难,这就是她对中宁的贡献。更别提,她曾抗击南宫戬,破坏掉他的险恶用心,若说她与南宫戬合谋,我绝不相信!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皇后闻言都快要气晕过去。
如此场合,赵澜竟敢为那个投敌叛国的不孝女说好话,简直是,简直是……
皇后猛地拿起自己的酒杯就朝着赵澜砸去,“你闭嘴!你竟敢为那个投敌叛国大逆不道之人说话,赵澜,你这是要气死母妃。”
皇后气的一下子捂住胸口,皇上赶紧安抚她,他目光闪闪地看向赵澜,似乎也并未怎样生气,“你,你,你,你这个逆子,今日是你母后生辰,瞧你把她都气成什么样了?你这哪是选妃,你简直就是混帐!”
众人集体沉默,甚至大气都不敢出。
四皇子真不是一般的胆大,凤女王勾结南宫戬,劫持皇贵妃,投敌叛国,这事板上钉钉,皇上私下极力压制。没想四皇子竟堂而皇之地把此事说出来,还加以褒奖。众朝臣的心一下子水深火热的,唯孔四皇子惹怒了皇上,自己都跟着遭殃。
玉姗吓得脸都白了,现在不是她想嫁给赵澜的问题了,甚至更害怕赵澜会连累她。
太子突然站了起来,对着皇上和皇后郑重一礼,“四皇弟所言不假,琼华夫人虽然做事让人难以理解,但本宫的眼睛确实是她医治好的。这一点,本宫一直心存感激。至于后她的行事,或许有什么误会……”
太子说话也算诚恳,也够胆,在皇后被四皇子气成这样,他竟还敢站出来,又替琼华夫人说好话。
皇上一听,瞧了皇后一眼,见她脸色青白,简直是要被气死了。
他直接学着皇后的样子,抓起酒杯又朝着太子砸过去,“混帐东西,赶紧都滚回座位,平白惹你们母后生气。”
太子与赵澜对视一眼,急忙转身回了自己座位。
随后皇上极力笑脸地安慰皇后,“小四如此,或许正是被你给逼的……”
皇后一听,火头立马又蹿起,皇上赶紧讨饶,“别气,别气,一切都听皇后的,现在是你的生辰宴,众人都看着呢!”
皇后一警醒,朝着下面看了一眼,立马推开皇上的手,慢慢坐正了身子。
她立马又恢复了雍容华贵的姿态,目光却冷嗖嗖地瞪向赵澜,“哼,你就是不想娶妻,才会如此气母后!本宫告诉你,不管你乐不乐意,今日本宫定要为你选下皇子妃。皇上……”
皇后似是下了决心,训完赵澜,立马转身缠磨皇上。
皇上立马道,“只要皇后选中的贵女,朕立马就下旨成全,不管澜儿同不同意,只要皇后高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