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若是叫旁人听了去,必然少不了一番疑惑,但安太医作为太医院顶尖的人才,碰上过类似的事情也算不上少,因此这会儿倒并没有露出多么讶异的神色。
“王妃放心,今日过后,此事我不会对任何人谈起。”
白婉柔也不是一个磨磨唧唧的性格,闻言便即刻起身带着安太医朝林峰的住处走去。
因受了她的指令,绿竹和青棠二人只好安安稳稳的待在院子里。
半晌后,白婉柔与身后的安太医出现在一处偏僻的院子前。
四周是已经枯黄的落叶,可地上却不见叶子的影子,院子周围也被修剪得干净整洁。
“王妃?您怎么会……”
林峰原本只是想着出来照顾一下自己养的花草树木,手上还拿了一壶水,在看见面前竟然站着白婉柔时,水壶险些从手中脱落。
自从先前的事情闹大以后,陈儒之就单独找过他谈论此事,让他尽量与王妃减少接触。
如今看见这人毫无预兆的出现在自己房间前,他心中怎能不忐忑?
偏生她若是自己一人来的也就算了,这会身后却还跟了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人。
几乎是对上眼的一瞬间,林峰脑海中闪过千万思绪,诸多念头一一如过眼云烟般浮现。
这样的胡思乱想最终被白婉柔的一句话打断,“这件事情我们进去再说,当心隔墙有耳。”
林峰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将二人迎了进去,可心里却还是止不住的冒出了各种各样的疑惑。
他的工作不似安太医那般八面玲珑,自幼时起便只跟着陈儒之一人,见过的世面远远不及旁人多,平日里只知晓王公权贵间的尔虞我诈,也分辨不出何人抱有怎样的心思。
因此即使他知道白婉柔对他称得上是极好了,依旧无法肯定她要做的事对自己是否有利。
好比现在,他给二人倒了茶之后就不知所云地站在原地干等着,甚至想了王妃是不是预备将自己杀害的可能。
“王妃,这就是你要让我看的那人吗?”
安太医细细观察着林峰,他常年习武,身体素质在普通人当中算是相当不错的,面相也尤为优秀。
他一时之间有些捉摸不透白婉柔究竟要他给这人看什么病。
一般来说,能找上他的症状除去外伤,便只有……中毒了?
想到这里,安太医的眼神之中染上了几抹忧虑,中毒的症状可不好发现,也很难对症下药。
此时白婉柔并不知道她犹豫的这会儿工夫,他已经脑补了如此多后续,只是单纯纠结着该如何叙述林峰的状况。
“是了,他先前受过伤,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我希望您可以帮他看看能否找回那些片段,以及判断一下失忆的根源在何处。”
听见这话,安太医稍微松了一口气。
中毒类的内伤可不好诊断,若林峰当真是体内有毒,恐怕连他也要小一个月才能判断出来。
“我理解王妃您的意思了,那麻烦这位小伙子先把手伸出来让我把下脉。”
林峰略有些怔愣的看向白婉柔,他万万没有想到她今日叫太医来竟是为了给自己治疗失忆的症状。
哪怕是王爷也从未对他如此上心过,只先前承诺过会让他将病养好,却并没有她这般用心对待。
林峰再三犹豫地将手伸了出去,整个人仍然有些恍惚,似乎在做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不过当他想到自己承载了王妃当年救人的证据时,那股庞大的压力顿时减轻了些。
“小伙子,你曾经可是脑部受过重伤?”
安太医只把脉没过多久就蹙起了眉头,显然林峰的症状也不是一件小事。
联想到几年前自己受伤的情景,林峰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当年受过很严重的伤,其中影响最为大的就属脑部的重击,让他忘记了好一些事情。
也是因为当年的那次意外,如今他无法证明王妃是否真的是那个救了王爷的人。
愧疚之心油然而生,林峰垂着头缩了缩手,惹得坐在他对面的安太医都有些云里雾里。
良久后,安太医收回了手,“王妃,我可能需要给他插几根银针看看反应。”
白婉柔如梦初醒般的抬起头,她还以为这里早已经没有自己的事了。
待将安太医的话细细回过味来,又觉察出几分不对劲。
“这事您直接与他说便是,我做不了主。”
闻言,安太医挑了挑眉,显然是先前将林峰当成了白婉柔的下人。
这会儿他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又轻声问林峰,“待会我会给你的太阳穴两侧插上银针,你可要忍住痛,莫要动弹。”
林峰点了点头,像他这种糙汉子,平日里即使是受了刀伤都不会皱一下眉,更不要说只是那样细小的一根针。
他看着安太医已经从自己的随身物件中抽出银针,索性闭上了眼睛。
“嘶……”
银针插入脑袋的同一瞬,林峰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先前从未接触过这样的物件,怎会知道一根针也有如此大的威力,疼得他险些忍不住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