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再谈起当年的事情,白婉柔觉得自己心中除了委屈,好像也没有太多别的情感。
或许年少无知对于陈儒之的那种爱慕和热情,早已经在他不顾一切凌辱自己时就被消磨掉了。
若不是因为她势必要为自己寻得一个真相,现在对于林峰是否恢复记忆恐怕也不会在意。
之所以让人去寻了太医院的安太医过来,不过就是为了她清清白白离开王府做准备罢了。
白婉柔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没有意识到陈儒之在此时已经暗下了眸色。
他当时虽然中了药效极强的迷药,但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现在也可以判断出她说的话和当时大体一致。
不知为何,心中冒起这个念头的一瞬间,他竟然觉得自己有些窃喜。
如何形容呢?大概像是他已经期盼这个答案很久了。
陈儒之有些心虚的用余光瞥了她一眼,接着问道:“那……你当时为什么又走了?”
这个问题来的让白婉柔措手不及,她险些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双颊也适时地泛起一抹绯红,连带着说话都有些结巴:
“你,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啊?”
以往她如果是这种反应,并且还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题,陈儒之怕是早就满脸不耐烦了。
但现在看见她手足无措的模样,他却只感觉到有些可爱。
陈儒之移开了自己的视线,“没什么,那我换个问题,你知道月意在你走了之后过来我的房间了吗?”
他之所以刚开始会对月意那么好,甚至是给予了百般宠爱,无非就是因为在自己醒来时第一眼见到的人是她,于是心中也就自然而然认定了她是救自己的人。
可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以及白婉柔近乎和事实一模一样的叙述,他也能隐约窥探到这件事情应当是另有隐情。
白婉柔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在……咳,在救了你之后就直接走了,也没有看见过她。”
当年那件事情给她留下的记忆很深刻,以至于现在再次说起时,都觉得仿佛是昨天刚发生的事。
现在她说的话,陈儒之已经大差不差全都相信了,这会抿起薄唇,蹙眉思考着。
他能猜到月意当时肯定用了一些手段,也很有可能不是救自己的人,但他拿不出证据,林峰又尚且没有恢复记忆,根本无法说月意的不是。
陈儒之叹了口气,想着如果这件事情能够解决,他一定会安下心来和白婉柔好好过日子。
想到这里,他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似乎已经勾勒出了一个非常美好的未来。
“这件事情我会继续调查原委,如果当时救我的人真的是你,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以及,名副其实的王妃之位。”
白婉柔抬起了头,不得不承认,他这句话真的让她心中泛起了涟漪。
虽然一直嚷嚷着要放下,要和离,但那么多年的感情,哪能这样简单就释怀。
他每一次无意间提出的承诺,都会让她记好久好久,最后又在他无法做到时,亲手毁灭自己的幻想。
因此这会儿听见了他说的话,白婉柔也仅仅只是心跳加快了片刻,转瞬又恢复正常,淡漠地点了点头。
“其实王爷也不必如此,若是到时真相大白,水落石出,我只要一个公道就好,至于往后余生……还望王爷能够允许我和离,过自己的生活。”
即使陈儒之还没有认清自己内心的情感,但是潜意识里他也早已经对白婉柔心动了,现在听见她说这话,怎么能够不生气?
他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也下不来,最后冷笑了一声说道:“白婉柔,你该不会忘了,当初你是如何央求自己的父亲,威胁皇上嫁进王府的吧?”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似乎是要把白婉柔当年做过的蠢事一桩一件列举出来,然而这样的想法还没有得到实施,就被她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王爷,我当然记得,我更不会忘记,嫁进王府的那一夜便是我此后噩梦的开始。”
白婉柔眼神坚定,她就像是一个刽子手,把当初的自己拿出来鞭打,一字一句顿道:“只怕是王爷忘记了,当初您是如何宠妾灭妻,让我颜面尽失的。”
她说的话虽然太过于直接,也不好听,但字里行间都是现实,让陈儒之连反驳的话语都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望着她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失望的眼神,陈儒之头一次为自己当初做过的事情感到后悔。
他当然没有忘记,自己是如何把白婉柔当成下人一样凌辱,又是如何把月意一个妾明媒正娶进来宠溺的。
那些日子里,连府中的仆人过的都比白婉柔要好,而她做的事、吃的膳食也都和仆人差不多。
别说是和离了,就单单凭借着他当时对她的态度,陈儒之觉得她即使是一时冲动,想杀了自己,也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