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挑明,听着这个故作正经的人低低的声音,“怎么回事?王妃是预备造反么?”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没有踏入门槛,待见到桌面上摊开的盒子,脸色陡然难看起来。
他也没顾着白婉柔回没回答自己的问题,指了指那三个馒头,说:“这是谁命令的?”
之前他说的很清楚了,虽然受了惩罚,但是王妃的位置没有易主,她的待遇也就自然保持不变。
可眼前这是什么东西?王府中的下人都没有几个沦落到如此境地!
陈儒之心里闷着气,再加上他的面部轮廓清晰,任何表情在那上面都很明显。
“王爷,我这就去查。”林轶弓着身子退了出去,心有余悸。
王爷这模样不管放在何时都能让人心惊胆战,活生生能把没做错事的吓得尿裤子。
去查今日谁来送的早膳并不难,跑一趟御膳房就可以了,于是林轶去得快来得也快。
不一样的是这次他带了一个人——唯唯诺诺的婢女。
白婉柔摇了摇头,这孩子看起来是个乖巧听话的,怎么会也被月意收买了呢?
相较之下,陈儒之的态度就强硬多了,微微扬了扬头,“我有吩咐过给王妃这样的伙食吗?”
那人大概胆子小,不经问,一句话就浑身哆嗦地说:“误会啊王爷,这件事情是月小姐让我做的,我真的没有这个心思!”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她还特意把月意贿赂的银子拿了出来。
陈儒之一颗心近乎沉了下去,他以前以为月意是个很懂事的姑娘,性格也温顺乖巧。
现在看来……并不尽然。
他垂下眼睑,“派人把月意喊来。”
自从那次惩罚以后,他在下人面前都唤月意的真名,也算是告诉他们:月意现在不是小姐了,连一个丫头都算不上。
“什么?你说王爷要见我?”
月意没料到自己的计谋会这么早被拆穿,满心欢喜地以为是陈儒之转了性,对白婉柔失去兴了。
再加上过来传话的人有些面瘫,看不出情绪,也无法分辨。
她将自己好生捯饬了一番,若不是怕陈儒之等得不耐烦,怕是还能再磨蹭上一个时辰。
“王爷,你唤我来是有何事呀?哟,这儿还这么多人呢,今儿可真热闹。”
月意在厅堂口就看见了里面的阵仗,却还是假模假样说了句场面话。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空气中只有一句话在游荡,“你故意在王妃的膳食上动手脚,此事可为真?”
闻言,月意心下一跳,果然是冲着这件事情来的。
她抽了抽鼻子故作委屈,在原地等了几息,一道不属于她的女声响起。
“不是的,是我觉得王妃,王妃这次……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分了,想给她一点教训看看。”
她说话磕磕绊绊,眼神四处不断地瞄着,就像是被主人抓住的贼。
这表情,要真信她才是蠢蛋。
左右思忖之下,陈儒之轻笑了一声,倏然想到了一个很可行的办法。
他将自己的笑容隐了起来,声音依旧沉闷,“来人,小桃因三番五次不遵守王府的规矩,并且以下犯上,赐白绫一段。”
白绫,也就是赐死的意思,小桃之前没想过后果会如此严重,当场就吓愣了。
“不要啊王爷,我罪不至死,还望王爷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小桃语气急切,她之前之所以选择跟着月意,就是期盼她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带自己一起过上好日子。
可现在事情怎么愈发脱离控制了?
她心脏急促地跳着,模糊地听见一道声音,“也罢,看你实在可怜,那就换成慎刑司的五十大板吧。”
慎刑司三个字的如同重锤一样敲在了小桃身上。
王府里正常下人的五十大板都足以要掉一个人的半条命了,何况是慎刑司?
即使是他的下属林峰林轶过去,受了这五十大板,活下来的几率也是相当之渺小的。
而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真要进去了那鬼地方,还能活着出来?
不行不行,怎么想都是死路一条,小桃的贝齿咬了咬下唇,无可奈何地朝事不关己的月意看去。
她知道以月意的性格一定会权衡利弊再做选择,但她现在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与此同时,接收到那个眼神的月意满脑子都想着,她是不是想借此机会曝光自己?
绝对不行,她的事情和秘密不能暴露!
想到这里,她抬了抬手阻止那些壮汉的动作,“王爷,小桃再怎么说也是我的人,还是交由我处置比较合适吧?”
又大概是料到了他十有八九不会同意,于是月意特地用了苦肉计,“况且我才失去了孩子,身子正虚弱着,的确需要像小桃这样的人来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