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两个多小时前邀请我过来面试的,我挂了电话就出发,到了已经这会儿了。”她虽然满肚子委屈,但依然很客气的说。
“你明天再来吧,记得上午来,过了十二点我就不在公司了。”语气听起来有点不耐烦,罗宇霜随即挂了电话,有种被当猴耍的感觉,这么远过来了,一句体谅的话没有不说,还像似我欠他的,她绝望的离开,在附近吃了个手抓饼就去那家洗衣店加盟的厂家去面试。
又是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她终于到了这家同样偏远的厂家,接待他的是个很瘦的中年男人,穿着白衬衫,腰间系着根黑皮带,让她想起上学时的年级主任,他看了看她的简历,在看了看她的人说:“小姑娘换过不少工作吧。”
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但也提前想好了完美的理由,好像每份工作的离开都是迫不得已,并不是因为她的浮躁。
男人给她倒了杯茶,她确实很渴,不客气的喝了好几口。
男人说:“你现在还年轻,但要在某个领域沉淀下来,是需要时间积累的,在咱们这里上班虽然不能保证让你大富大贵,但多少能让你赚到些钱,而且能学到很多东西,咱们接触的人都是有创业梦想的,你的眼界和格局都会提高。”男人像似很满意自己的说辞,表情极其陶醉。
罗宇霜点着头,目光真诚的说:“您说的很对,现在也挺希望自己能够在一个行业沉淀下来。”
男人点点头说:“那你什么时候能来上班?”
罗宇霜心砰砰直跳,这是等于录取她了吗?这家公司和厂子在一起,周围也都是工厂,一点没有繁华大上海的影子,走在路上甚至能听到风吹的声音,但她心里有种想要被囚禁的自虐心态,没有多想说:“随时都可以。”
男人给她讲了待遇和工作时间,她都很满意,在这里包吃包住赚四千,相当于在市区当白领赚七千。
“那好,明天上午八点半来报道吧。”
罗宇霜再次确定了是否包住后,欣然同意了,从工厂出来整个人开朗起来,尽管这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是什么的化学材料味道,但她对这种被囚禁式的生活抱有着极高的期待。
从地铁站出来仿佛钻进另一个世界,天已经黑了,街上铺满了车灯,商业广场的霓虹和喷泉都有序的工作着,她在附近吃了一晚面就去了妈妈宿舍,并把这一天的面试情况说了。
“我看能行,包吃包住四千还有提成拿,比你之前的工作都要好。”妈妈非常肯定的说。
“那你明天六点叫我,我要坐早班地铁才能赶上上班。”
第二天她就拿着自己的行李,揣着妈妈从餐厅拿来的鸡蛋去上海边境的某工厂报道。
办完入职,行政一个女孩带她去了一间六人间的宿舍,然后领了工作服,因为没有被褥和生活用品,她又坐着公交去附近一个村子买的,忙活了一天才把住的地方安顿好,八点下班后,宿舍进来几个比她大很多的女孩,几个应该是妇女,她们都没怎么理她,突然一种孤独和不安占据着她的心头,她只想到了公司管住,却忽略了要融入集体去生活,在深夜时分,她有想带着行李逃跑的冲动,可逃去哪里呢?妈妈这么大年纪了都能适应集体生活,她有什么资格去逃避。
一晚被蚊子叮了一身包,终于有个女孩见到她不停的挠着腿说:“这蚊子欺生,我这有花露水你喷点。”
罗宇霜感激的接过,心中顿生凄凉,为什么混了这么多年竟然混到这种田地,如果不离开深圳加入何娜和爱娣的公司,如果还装糊涂似的不计较阿鑫剽窃她的画,继续把画卖给他,如果不从豪哥的公司离开,如果答应朱鹏去追逐浪漫的诗与远方,如果不和钱坤分手,如果不从bj离开而是和李月风在一起,一切的一切会不会比此刻都要好,闻着花露水刺鼻的味道,她的心也被刺着。
虽然这里是工厂,但还是有一栋独立的办公楼,她的工作是接通全国各地的咨询热线,把意向客户加到微信上,每天都有kpi的考核,如通话时长,还有意向客户获取数量,还有主管抽查通话录音,若放在从前,她是受不了这样的工作强度,但如今她愿意把自己沉浸在繁忙的生活中,除了工作什么都没时间想,对她是有好处的。
过了五天,她正在工位上拿着笔在笔记本上画着一个黑天使,用碳素笔把她的翅膀涂的漆黑,突然主管过来对她说:“你去找下人事。”
“哦。”她放下笔合上本子就去了人事办公室,这次和她谈话的不是面试她的那个中年人,而是她从没见过的一个穿着西装的短发女人。
“你找我?”罗宇霜习惯了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