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哥也在看了说明书后说:“按照医生吩咐的吃吧。”
罗宇霜很失望,本以为医生会像圣人似的能指出她的问题所在,并让她对世界重新建立逻辑,可医生什么也没说的给了她一堆药,这让她怀疑医生是否是想靠卖药赚钱。
回到文华哥家,他下午要去医院上班,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或许真的觉得是自己无病呻吟,文华哥只留了一些咸菜和馒头给她,她因为找不到出口再次大哭起来,哭完吃了医生开的药,她马上定了后天回家的火车票,还有几天就是春节,她可不像留在文华哥家里打扰他的新年,明显感觉到表嫂已经不太搭理她了。
得知她定了票,文华哥也没挽留,这样的冷漠让她心里又涌出凄凉,人到绝望之地,并不完全是心灰意冷,只要还能感受到一些耻辱,也是一线生机,既然知道自己病了,她觉得只要是病就总能治好,她开始上网搜索各种心理学的书籍,以及一些痊愈者的演讲视频。
在回家的高铁上,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活下去,或许是服用了药的缘故,她的情绪起伏不再严重,脑袋木木的,连想哭的力气都没有。
爸爸妈妈还有哥哥都去车站接她了,回到家她强迫自己吃了十五个水饺,家人见她能吃下饭了,都松了口气。
她对所有人都不再抱有希望,正是这样的想法,她开始靠自己找出口,底线是不死,每当看到刀刃想拿它划向静脉的时候,她就马上去干别的事情,最可怕的是那种发疯似的濒死感来袭时,她会觉得自己真的要死掉,她不再想着向人求救,而是立马找地方躲起来,等这种感觉过去再重新出来。
她每天除了干家务外,就是看心理学的书,首先对自己的症状有了认知,然后按照书里说的去行动,每天过的像和自己打战似的,家人都能感觉到她在用力的活,妈妈每天晚上都偷偷掉泪,为了解决失眠这个问题,她决心把自己白天折腾的累些,于是开始跑步,有天早上爸爸说:“我和你一起跑。”
她的眼泪差点掉出来,她和父亲可从未一起完成过什么事,她不知道父亲是担心自己在跑步中做什么傻事要监督自己还是真的想陪她跑,或是两者都有,但能让习惯睡懒觉的他早起已经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了。
就这样她开始了艰难的自救之路,春节期间豪哥得知她的病况要把她带到五台山去和佛教大师们聊聊,她说已经好了,并开始努力的做出一切都不在乎的笑脸,她的病像一颗烟雾弹,在这个春节弥漫在亲戚们的心里,大家想不到一向乐观好强坚强的人会突然想到了死,还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都心生同情,开始围着她嘘寒问暖,不再过问她的工作和工资,她对这个家又有了重新的思考,到底是亲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豪哥对她说:“你要坚强,跌倒了自己站起来才会更有力量。”
后来她没想到这句话竟是豪哥最后的嘱咐,日后这个哥哥就在她的视野里消失了……
大年初六,赵海晨约她见面,他们像似有了某种默契,每年春节都要会面,可她的状态依然不稳定,走在街上还会突然袭来一阵天旋地转的失控感,为了不破坏这种默契,她硬着头皮答应了,自从赵海晨说去深圳演话剧失联后,就没有了他的消息,隐约觉得他在逃避什么,正好这次可以好好的聊聊,很奇怪,她见赵海晨时一点也没有中学见他时的脸红心跳和紧张不安,而却有种明明好久没见却像从未分开似的亲切,每过一年像只过了一天。
为了掩盖自己的苍白,她特地画了妆,还是那家炊烟袅袅的烧烤摊,她在很远就看到赵海晨穿着件黑色羽绒服站在路边抽烟,他剪成了寸头,在人群中不再是惹人注目的帅哥,清秀的脸上有了一些沉重的沧桑感。
“赵海晨。”她叫他依然连名带姓。
赵海晨回头看了她一眼,在他向她走过来时,罗宇霜感受到了那种要溺亡的压迫感,她眨了眨眼让自己坚强。
“你变漂亮了。”赵海晨淡淡的笑,可眼里分明藏着心事。
“女生只要化了妆,没有不好看的。”她笑了笑,手臂却失控的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