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娜先联系了爱娣的妹妹,她妹妹周倚娣当天下午就从北方坐飞机来,一个单薄的女大学生比她想象的要坚强,她的理智和冷静让见过大风大浪的何娜都很动容,之前总听爱娣说她妹妹比她懂事和坚强,今天见了果真如此。
可再怎么坚强,当倚娣见到姐姐面目全非的尸体时,也伤心欲绝的哭起来,一向比她漂亮,事事照料她的姐姐却以这样的结局离开了,她不能接受,何娜看着她哭眼泪再次落下来。
尤其是爱娣的妈妈,得知女儿出个门被车撞死,生命像似失去了支柱瘫坐在了地上一蹶不振,似也要去死,何娜一边抱着哭啼不止的周择阳,一边含泪安慰着爱娣妈妈。
罗宇霜来到深圳是几天后,她是来参加爱娣的葬礼的,一个那么漂亮的人如今被烧成一捧灰放在狭小的盒子里,在地下沉睡,她没有哭,只是觉得悲伤和凄凉,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罗宇霜觉得曾经和爱娣有关的那些日子如轻烟一样不真实,只是想到她就这么死了感到不值和可惜,而且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小生命等着她养育,她怎么能安息?
墓园里,只有她和何娜还有爱娣妹妹和爱娣妈妈四个人,大家脸上都充满苍白的悲伤,周倚娣扶着妈妈看着姐姐的照片不知心理默默的说着什么,表情坚毅。
就在这时一个消瘦,一身黑装的男人拿着一束花走来,是阿鑫,他忽然像老了十岁,全身透着一股死气。
爱娣妈妈刚想发作,被倚娣拉着离开了墓园。
阿鑫把花放在墓前,沉默了一会儿对何娜说:“阳阳的事得拜托你了。”
何娜说:“亲子鉴定明天出来,如果你确实是孩子的亲生父亲,这个孩子会交给你来抚养。”
阿鑫点点头,紧接着说:“公司我的所有股份我都会转给爱娣妹妹。”
“我知道了,已经和爱娣妹妹沟通过,这几天就会走流程。”
阿鑫撇了罗宇霜一眼,微微点了下头就离开了。
罗宇霜有种物是人非的沧桑。
当天罗宇霜就回广州了,觉得这个这个城市四处都是硝烟,逼迫着她不得不离开,回到家,王亚迪一边看着新闻一边说:“宋熙然这下估计得是死刑,你说判个几十年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罗宇霜觉得好累,没有听她说完就去洗澡,洗着洗着泪就流出来,她不知道这泪是因为爱娣的早逝,还是因为其它的什么。
洗完澡,吹干头发,她捧着一本《地藏经》读起,希望爱娣能放下一切从头来过,如果真有奈何桥,就毫不犹豫的干了那碗孟婆汤吧,在这人生短暂的片段里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又过了些日子,宋熙然宣判了,不是死刑而是无期徒刑,在生死面前谁也没有自主决定的权力,阿鑫后来去看她,那个美艳的女人减去了长发,一瞬间老了很多,这十年他还是没有保护好她。
“鑫哥,你要照顾好自己啊。”宋熙然隔着玻璃用电话说出这句话后眼泪扑簌落下,这十年中,她一直觉得自己不爱他,现在才发现这个人早就融进了自己的生命里,成为她生命的底色。
阿鑫沉默着看着她流泪,自己眼眶也红了,想不到十年最终换来的是这样的结局。
“你还记得我发的誓吗?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我都永远不会离开你。”
宋熙然掩面哭泣,身体剧烈的颤动着更咽的说:“以后忘记我吧,宋熙然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一具还没冷掉的尸体。”
阿鑫紧紧的攥着拳头无话可说。
从监狱回来他从保姆手里接过女儿,轻轻的抱在怀里哄着,小家伙冲着他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说什么。
他亲手冲泡奶粉,亲自用额头试着温度,一边喂着孩子一边问保姆:“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只是先生你一个人怎么带得了孩子?”
阿鑫哄着孩子淡淡得微笑了下,“有的事情不用学,好像自然而然就会了。”
过了一会儿何娜和周倚娣来了,周倚娣虽然刚大学毕业没多久,可身上已经看不出什么学生气,举手投资都充满这一种果敢。
“你真的决定带着孩子去苏州?”何娜问道。
阿鑫看着孩子睡着,小心的放到摇篮里说:“换个环境也好。”
周倚娣俯下身看着摇篮里的小孩,眼波柔和了下来,她长得和姐姐一样漂亮,何娜说:“如果需要什么帮忙的可以找我。”她不敢想象短短几个月里,阿鑫注销了所有的公司,看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一个孩子的出生改变了这么多人的命运。
爱娣开车送阿鑫去机场,周倚娣则抱着外甥女依依不舍,看着从车窗外闪过的风景,阿鑫有种从未有过的平静和轻松。
到了机场,阿鑫对何娜说:“我们要想过的轻松,就必须亲手点燃过去,让一切化为灰烬,也不必缅怀,只是向有光的地方走。”
何娜眼眶湿润了,冲着他咧嘴笑了笑。
在返回去公司的路上,何娜问周倚娣:“你恨他吗?”
周倚娣说:“如果恨我不就不会来,很多事无法用对错分辨。”想起死去的姐姐,她惆怅的叹了口气。
何娜把公司ceo交给周倚娣,而自己申请了一大堆课程,越往前走,越觉得曾经游离在各色男人中的日子多荒唐,她要让自己蜕变,蜕变成更有力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