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广州像换了个季节,在机场把羽绒服塞在行李箱,然后坐地铁回到租的房子,这城中村的两居室缺少了王亚迪,像缺少了生命力,一切都像蒙着消沉的灰色。
用了两天时间,把王亚迪的行李打包好帮她寄回了老家,紧接着就是为未来的工作生活做考量,整整做了一个礼拜的心理斗争,她最终决定离开广州,但是她决定放逐自己一回,去其它地方不是因为去生活,而是旅行,除了钱坤之前带她去了次千岛湖,这么多年好像还没出去旅行过。
她联系了房东,退了房子,又扔了一批家当,最后只带着行李箱出发去成都。
这是一次单纯的旅行,彻底的放任自己一回。
坐了通宵的绿皮火车,到达成都是中午时分,天色阴沉,风中时不时夹杂着雨,下车后第一件事就是加衣服,不知是一夜没睡好还是水土不服,她的头很疼,嗓子也干干的,本来打算住上下铺的青年旅舍,最后还是选择了快捷酒店,洗了澡她就睡下,醒来后天已经黑了,嗓子却痛的说不出话,咳嗽时肺还疼,去酒店附近买消炎药,医生不给开抗生素,只能买些冲剂和下火的丸药,吃了药她觉得眼皮沉沉的,虽然没有饿的感觉还是强迫自己去吃点东西,去附近一家苍蝇馆子,点了一份清汤面,可老板却端来一碗小面,她再三解释说自己要的是清汤面不是小面,老板和她较起真来,说她明明说的是小面,罗宇霜头晕脑热着,也不想和老板多说,拿起筷子吃了几口面就离开了。
回到酒店,头越来越疼,身上发起冷,知道情况不妙发烧了,真想不到第一次单独旅行就遇到这样的事,她洗了洗酒店的热水壶,烧了一大壶开水,强迫自己喝起,一连喝了几杯,除了总想上厕所依然没啥用,只要咳嗽支气管连着肺疼,这些年独自生活,她也算是久病成医,知道可能是病毒感染,将近晚上十一点,她地图搜了附近医院,然后打车去了。
挂了急诊,抽了血,还拍了片子,医生说肺部感染,建议她若想快点好,要输液。
她点了点头,拿了药去了输液区,虽然已经凌晨了,输液区可还坐着不少人,护士过来问道:“没人陪你来吗?”
罗宇霜摇摇头,原来人在生病的时候是连悲伤的力气都没有。
在手背的静脉扎上针,护士看了看点滴瓶说:“有事叫我。”
“谢谢!”罗宇霜嘴巴动了动。
两个多小时,罗宇霜想了很多,想过这个时候该给谁打电话,想过万一自己病死会出现什么后果,哪些人得知自己死亡会是什么反应,想过若此刻能有个人在自己身边多好,可她谁也无法联系,大家都在各自的生活轨迹里忙碌,她想起给她“八百里加急”承诺的赵海晨,就算让他来能有什么用,他们之间只会更乱。
输完液,罗宇霜打车回到酒店,才发现房卡可能随着买药的一些票据扔到了垃圾桶,她不得不打扰前台服务生,服务生正爬在桌子上睡觉,很不情愿的问她什么事,当得知她房卡丢了,首先告知的是她需要赔偿,然后才重新给了她备用房卡。
回到房间时,她已经疲惫不堪,躺下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去前台办了续住手续赔了房卡的钱,然后去附近买了豆浆喝,然后又回房休息,等到下午去医院继续输了两个小时的液,身体终于轻快了些,只是整个人被抗生素浇灌的有点傻,嘴巴苦苦的,脑袋懵懵的。
第三天,她算了下帐,短短两天时间竟然花了一千多,她不敢再在酒店住下去,然后去找了青年旅社。
这家青年旅社的楼下是个小酒馆,流落着不少漂泊的青年,罗宇霜来这只为了省钱,并没想过和人打交到,可从办理入职一直到她到达房间,不断的有年轻人向她搭讪,无非就是问她从哪来,为什么来这,只是几乎不问人的名字。
和罗宇霜同一个房间住着三个女生,两个和她一样是外地来旅游的,另外一个是打算在这找工作,天天出去面试。
她别无选择的住到了上铺,因为有些精神了打算出去逛逛。
刚从楼上下来,就有个短发的女孩笑吟吟的过来问:“准备去哪?”
“随便走走吧。”
“你会唱歌吗?晚上可以来唱。”
罗宇霜笑着摇摇头。
女孩说:“来这住的大多数都是文艺青年,人都很好,有需要帮助的可以和大家说。”
罗宇霜点点头离开了,她不禁开始思考什么是文艺青年。
去武侯祠逛了一圈,她就累了,可想到回到青旅还要和一众热情的“文艺青年”周旋,她觉得更累,走在大街上突然有种无处可去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