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察御史朕会派的,不过标儿此事巡狩,朕也认为很有必要。有些事情,亲眼所见总要比从案牍当中得来的更加深刻生动的多。”
“好吧,臣遵旨。”
见老朱圣意已决,韩度知道再说也是无济于事,只能够答应下来。
跟着朱标一路离开乾清宫,韩度憋不住心里的疑惑,问道:“殿下为何要巡视天下?”
朱标顿住脚步,转身看向韩度,“你以为是孤想的吗?这是父皇的命令。”
见朱标如此态度,韩度反而安慰他,“殿下也不用多想,皇上此举或许有着深意。”
朱标无奈的点点头,带着韩度来到东宫一坐,叹道:“孤虽然是太子,但是从小到大都是在父皇的荫蔽之下过活。对父皇的旨意事事言听计从,不敢有丝毫违逆。”
见韩景云给自己和韩度倒好茶水,朱标伸手一下子抓住她的手。
韩景云被吓了一跳,连忙害羞的回头看了大兄一眼。见韩度将目光瞥开,连忙挥手在朱标手背上拍打几下,想要把手抽回来。
可是朱标对此却毫不在意,仍由韩景云拍打。
“孤这一辈子主动做过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求娶景云。”
韩景云见朱标毫不松手,只好红着脸,用两人的袖袍将手盖住,故作一副一切如常的样子。
韩度并没有想要打趣妹妹的意思,反而是在认真思考朱标的话。
沉吟一番只好,说道:“殿下此言可万万不能让他人听去,皇上为殿下谋划好一切,那正是疼爱殿下的表现。”
“真的吗?”朱标嗤笑了一声,看向韩度的目光带着一些失望。原本他以为韩度会有和他一样的想法,但是却没有想到韩度竟然会站在父皇那边。
韩度顿时沉默了下去,思量良久之后,才缓声道:“殿下之所以认为这样不好,那是因为殿下得到的太多了。殿下可知道,很多殿下唾手可得的东西,其实是天下无数人一辈子可望而不可及的。”
朱标眉头皱起,脸色沉了下来,半响之后问道:“若是有人也给你谋划,让你去走一条一眼就可以望到头的路,你愿意么?”
“太愿意了!”韩度毫不犹豫的回道,反应之大让朱标都为之一怔。
“若是有人为我的一生谋划出一条顺风顺水、平平坦坦的道路,那我真是做梦都要笑醒。”韩度在毫不拘束在朱标面前开怀大笑。
缓了缓之后,韩度不由得问道:“殿下知道臣的梦想是什么吗?”
“什么?”朱标愣然问。
还没有等韩度回答,一旁的韩景云顿时就掩嘴一笑。
朱标见韩景云如此异状,顿时好奇的问道:“难道爱妃知道?”
韩景云笑了笑之后,朱唇轻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这话大兄都不知道在我面前说过多少遍了,怎么不知道?”
朱标听了都无语了,他知道韩度惫懒,但是不知道韩度竟然惫懒到这个地步。好似一辈子除了睡觉和钱,就再也没有其他了?
“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大丈夫生于天地间,难道不应该奋发向上的吗?”
韩度摇摇头,“自强不息,太苦!奋发向上,太累!对臣来说,这些都不是有意义的生活。”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生活才有意义?”朱标急切问道。
韩景云看到太子神情当中的紧张之色,顿时知道恐怕殿下对大兄的期待太高了。不过,以大兄的德行,他的回答恐怕会让殿下失望。
果然,韩度笑了笑,说道:“当然是出有狗腿子围绕,入有娇俏丫鬟暖床。当然,飞鹰走马、横行霸道当然也是少不了的。最好是有个位高权重的爹,遇到不长眼的,只需要高喊一声咱爹韩德,就能够把他们吓的屁滚尿流。”
“这,这不就是纨绔吗?”朱标听的目瞪口呆。
韩度毫不意外的点点头,“当然是纨绔,难道做纨绔不好吗?殿下看看,做纨绔吃喝不愁,而且只有自己欺负人,没有人敢让自己受委屈,这样的日子,真是给个神仙都不换。这样才是生活。”
朱标一股气憋在胸口,脸色通红,不知道该怎么说韩度才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那你爹当初也是户部侍郎,从二品的朝廷大员,怎么没有看见你变成纨绔了?”
“我倒是想,可是老爹他不让啊。”韩度无奈的摊摊手,引得妹子低着头发出“库库库”的声音。
“而且我爹那个人的想法和殿下一样什么,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韩度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一副遇爹不淑的模样,逗得朱标情不自禁哈哈大笑。
“还好泰山大人不像你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