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杜泽的那句话,自然也传到老朱耳朵里面。
“大明兴盛百年吗?”老朱脸上露出微笑,咱做了这么多,可不仅仅是希望大明能够兴盛百年,而是希望大明真正能够一直兴盛下去。
当然,老朱也不会因此怪罪杜泽。
杜泽之所以会说这样的话,那是因为大明能够兴盛百年在他心里就已经是绝无仅有的盛世景象了。历朝历代虽然国祚二三百年的比比皆是,但是真正能够有百年兴盛的王朝却是一个都没有。比如历史上大名鼎鼎的贞观之治,也不过才二十二年。
圣旨很快就通过通政司昭告出去,京城最先得到消息,也最先沸腾起来。无数百姓还是第一次,谈论一道圣旨。
京城官员,尤其是那些低品级的官员,在等到消息之后,无一不对皇上感激涕零。甚至还有人直接朝着皇宫方向跪下,恭恭敬敬的行三跪九叩之礼。
外城,一个普通的宅院。
一个身穿七品官服的中年人,满脸高兴走路带风的从外面走进宅院。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走进后院,而是一进大门,就朝着右手边一转,来到一间耳房。
若是有了解的人看到,自然会见怪不怪,并且还很轻易的猜到,这院子并不是这个七品官的,他只是在这宅院里赁了一个耳房而已。
七品官一进门,便将门给带上,坐在桌子边,嘴里哼着小曲,显然他心里非常的高兴。能够不高兴吗?从下月开始,他的俸禄就要涨两倍了,足足有二十二贯五百文。这么多俸禄,他就算交了每个月三贯的赁钱,也还剩下十九贯五百文。
若是以往的话,他就只能够剩下四贯五百文了。这么点钱他还要寄回去三贯,以补贴家里的开销,留给他自己的也就只有一贯五百文。这么点钱,他就算是十分眼馋酒肆里面的海鱼肉,但是却从来都只能是远远的看上几眼,根本不敢去吃一口。自从皇上下旨开海禁,准许百姓下海捕鱼之后。每年市面上的海鱼就越来越多,价格也是每年都在下降。到了现在,已经比任何肉食都要便宜了。现在市面上最便宜的肉食,就算海鱼。
商贩为了提高利润,不得不想尽办法尽可能将鲜活的海鱼运到京城贩卖。鲜活的海鱼在京城自然是高价,但是这样的海鱼并不多。大多数都是腌制起来的咸鱼,而咸鱼的价格也是最低的。
现在好了,他准备下个月月俸到手,就先给家里寄回去十贯,让父母妻儿也跟着高兴高兴。等到分到院子之后,他再将父母妻儿接到京城,也让他们见识见识这天下的繁华之地。
只要他不再每个月花钱赁屋了,以他二十二贯五百文的月俸,足以养活全家还有结余,根本就不用担心全家在京城的生计问题。
就算是每个月都需要赁屋居住,他手里也还能够剩下九贯五百文。
娘咧,九贯五百文!这么多钱,他还不是想吃肉就吃肉,想喝几杯小酒,就喝几杯小酒?
七品官正在美滋滋的品尝这白水,幻想着下个月的幸福生活。没错,他连茶叶都买不起,只能喝茶水。
就在他满眼都是对下个月的展望的时候,“咚咚咚”传来一阵砸门的声音。
不用外面的人开口说话,光是这个粗鄙的砸门举动,七品官就能够猜到外面的是这宅院的主人,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人。
此人在京城里面做着屠夫的营生,而这处宅院则是他祖上传下来的。
果然,见七品官没有开门。
外面顿时传来一声咆哮,“官爷可在屋里?”
七品官皱了皱眉头,还是站起来,上前将门打开。笑着拱手问道:“胡官人,今日可好?”
说是胡官人,其实就算胡屠夫。称呼其官人,不过是一个比较善意的称呼。
要不是因为七品官赁了胡屠夫耳房,他是决计不会如此低声下气的称呼胡屠夫官人的。官人虽然已经不是官员专属的称谓,但是他自己身为官员若不是情非得已,岂能称呼一介平民为官人?
胡屠夫被七品官如此喊了一声,他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好似打开了,从内到外的舒畅。他这宅子还算不错,就算是只有一个耳房,若是赁给别人,三贯五百文也是有人愿意赁的。他为何要以三贯的低价,将这耳房赁给眼前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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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因为看在对方是官员,称呼他一声声官人的份上吗?
不过今日,胡屠夫却不只是来享受这每日一声官人的称呼的。矜持的点点头,便算是和七品官打过招呼,随意的说道:“下个月这赁屋的价钱就要涨到六贯了,提前告诉你一声,你到时候把钱准备好,咱好来拿。”
七品官顿时瞪大眼睛,失声道:“什么?六贯?为何一下子涨了这么多?”
胡屠夫冷哼一声,笑道:“现在街面上都传遍了,说皇帝老子下旨给你们这些当官的都涨了俸禄。既然你们的俸禄都涨了,那咱这赁屋的价钱自然也得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