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杨渥嘶声叫嚷的言语,倒也有些牙兵停住了步子,一时间面面相觑,有的人面露犹疑之色,有的人听方今吴王开出的条件,也不免有些动心。
毕竟要弑杀一国之主,干系罪责重大,一些牙兵也难免有所顾虑。然而张颢麾下心腹纪祥,却冷笑了一声,随即嘶声说道
“昏君,先是你逼迫得左、右牙指挥使只得以兵谏夺权,也必然是怀恨在心,早已视我等牙兵如仇寇而欲诛杀清绝。你若不死,我等既为张、徐两位指挥使麾下牙将亲兵,日后早晚也必定不得好死!既然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你这般言语,还能骗过谁去!?”
纪祥狠声说罢,身子旋即便如离弦之箭暴蹿而去,抡起手中钢刀,便朝着杨渥的脖颈劈斩下去。杨渥瞪圆了满是惊恐之色的双眼,忽的发出一声尖叫,下意识的连忙侧身闪避,然而却终究慢了半拍,钢刀刀锋,当即便剁入他的脖梗处!
猩红的鲜血激溅,钢刀却卡在了颈骨处,而未能立刻切断杨渥的喉管吴王寝宫当中,骤然响起极为凄厉的惨嚎声。甚至宫外也有使女、内侍忽的听见,而骇得不由浑身一震。
然而杨渥寝宫周围,内侍与宫女无不噤若寒蝉,只得畏缩成一团不敢动弹。因为由徐温统领的右牙部众军卒,都手持明晃晃的兵刃将他们给制伏住,在这个时候也根本不会有人会试图救驾保全杨渥的性命。
而在寝宫外肃立等候的徐温、张颢二人,依稀听见杨渥所发出的惨叫声,这一对曾经在那个不成器的吴国之主面前向来低声下气,也只得容忍的衙内近臣,脸上也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狰狞的笑意
如若先主在世,我等便是生得泼天大胆,也断然不敢有弑君夺权的心思可是杨渥你这小儿逼人太甚,若是任由你肆意胡为下去,非但我等身家性命不保,吴国江山社稷,也终究要断送在你手中所以这些事,可都是你逼得我等不得不做的
而吴王寝宫当中,脖梗处生生挨了一刀的杨渥扑到在了地上,鲜红血液呲呲的也正从创口往外喷涌他不但感受到钻心的剧痛,也体会到有股彻骨冰寒似将他慢慢给包裹住杨渥噗的喷出一口鲜血,趴伏在地上,仍下意识做着挣扎的动作,而嘴中也含糊不清的说着
“不可杀我孤是父王的骨血,可是你们投效尽忠的先主子嗣而孤到底是王”
眼见未能一刀斩杀杨渥,纪祥又恶狠狠的啐骂了一口。很快的,他又回过头去,望向那些呆立住的牙兵军士,旋即厉声喝骂道
“还愣着作甚?尽早宰了这个昏君,处理尸首,之后按张指挥使指示,可还有要紧的大事须做!”
杨渥中刀扑倒在地,即便一时未死,可纪祥旋即便上前将他活活勒毙,以确保其彻底死透了。其余军士上也立刻上前,清洗寝宫中的血迹。毕竟刺杀吴王杨渥虽然容易,但是好歹也仍要其他吴国属臣做个交代
当夜吴国王宫内的惊变之后,宣城内诸多文臣武将的府邸也是一片鸡飞狗跳。张颢分遣军士,奔赴各处官邸,急报王宫内有大事骤发,而召集一众宿臣旧将,速速至宁藩镇牙署庭院谋议大事。
然而吴国朝臣紧赶慢赶着,先后抵至牙署庭院之际,他们的亲随也都被挡在使府之外。而通往庭院的各处夹道,却有诸队就手持利刃军械的左、右牙军兵卒严阵以待,这也让陆续抵达牙署的文臣武将陡感到一股威压的意味
“大王忽染暴疾,已于今夜薨命了”
当张颢从正堂中踱步走出来,默然环视面前争先发问的朝中同僚一圈,便慢条斯理的说道。然而他轻飘飘的一句话,也登时引得庭院内的吴国属臣一片哗然。
吴王染了暴疾,突然离奇毙命?除了痴傻的蠢汉,这等说辞又有谁会信!?先前你与徐温以兵谏的名义,制伏住吴王,旋即又大肆清洗由他提拔的亲信。这还未过多久,吴王便死在了宫中,这也必然是你行刺弑君,杀了吴国之主,到底是欲盖弥彰,又岂能瞒过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