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急不得,毕竟我朝尚还没有与晋国开战。即便刘知俊暗中与晋人来往,也还不能就此定下他通敌的罪责,而要有确凿的证据。
何况刘知俊坐镇淄青军,麾下亲信把守各处要隘,如若调遣军旅入境,也极容易打草惊蛇。就算刘知俊现在已有反心,他也仍有颇多顾忌,而不至于现在便要举旗背反。
眼下要确定的是,晋国那边又是派何人与刘知俊暗中来往。刘知俊是否又已定下公然宣称投从晋国的日期。这也务必要安拆于淄青军的排阵使、驿馆巡官打探清楚”
思前想后一番,李天衢便立刻对张骁嘱咐说道。即便现在不忙着动手,可是既然刘知俊已经有所异动,那么先前针对他所展开的部署,现在也要开始慢慢付诸于行动当中了
汴京巡院侍卫司奉张骁旨意,已开始秘密行动起来。又过了一段时日,淄青军藩镇治所牙署当中,节度使刘知俊再度接见晋国派遣来的使者,仍是满脸堆笑,也丝毫不敢怠慢这个远来的“贵客”。
即便刘知俊好歹也是魏朝开国功勋,更是权掌一方大权的藩镇节度使,而听闻晋国这来使,原本也不过是伶人出身
可是刘知俊不但也知道晋王李存勖素来宠信重用伶人,而且这个来使名为郭从谦,不但是李克用幼子李存乂的养儿,又认了同籍同姓的晋国重臣郭崇韬为叔父。
既然有了背叛魏朝的打算,似晋国朝中这等有权贵倚仗的人物,当然也须好生巴结。
已来往交涉几次,郭从谦已是轻车熟路的被刘知俊请进书房当中,寒暄几句后,他便立刻笑说道
“大王素闻刘开道刘节帅的威名,得知您有意投从我晋国,当真是喜出望外。而大王金口玉言,承诺节帅若肯易帜投从,也当世代自据一方藩镇,加郡王爵禄。而以刘节帅的本事,晋王也许诺必会重用,是以日后拜封王爵,于我晋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按刘节帅先前言语呵呵,您本有大功于魏国。却也久不曾奉诏征战建功,枉自屈沉埋没。似节帅这等人物,本来便当谋取更大的功名荣禄才是,却枯守淄青军时日已久这辈子终不能也只做得个藩镇节度,何况魏帝节制诸镇,只怕早晚还要下旨调离节帅这出生入死积累的家业,只怕到底要成过眼云烟。”
刘知俊本来与晋国来使郭从谦搭上线后来往几次,也仍不免有些迟疑,毕竟眼下而言,魏朝无论是财富、军力、人口、地盘到底还是比晋国更为强盛,按说也不该背离魏帝。
可是刘知俊也已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地位,在魏朝几乎已经达到上限了已经受封为藩镇节度,再要加官进爵,那也就只有加封郡王,直至也具备自据一方名义的王爵身份。
然而自家主公李天衢,他会兼并唐末时节自据建制的臣属藩国,可从不曾分割出一部分领土赐封王爵在魏朝恐怕一直要熬到死,才会追被谥加封为王,可命都耗没了,那还有个屁用?
何况刘知俊自知受魏帝重用的程度,终究还是赶不上王彦章、符存审等功勋宿将,而且陆续还有王晏球、康延孝、王景仁等降将崭露头角,魏朝又刻意要栽培提拔高行周、夏鲁奇等一众军中青壮。
按刘知俊的理解,现在自己的处境不上不下,才最是尴尬。而让他更加不能接受的是,魏帝李天衢节制藩镇权势,我辛苦打拼要谋家门世代的基业,可是你一纸诏令便能收回节度的位子我戎马倥偬半生,又图个什么?怎么就不能如唐朝时节那般,承认功臣世袭强藩?
如若是魏朝其他大多元勋宿将,已是功成名就,而且福荫后世子孙的即便不是藩镇大权,也能得享爵禄富贵即便会些有异议,但是也绝不会因此便生出背反魏朝的心思。可是以刘知俊的为人秉性,他却仍不知足。
所以这到底还是树挪死、人挪活啊不是我非要背反,而是我仍想争取的,主公魏帝你已经给不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