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2 狂惯了的暴君,不可能再屈居人下(1 / 1)

唐末大军阀 云霄野 1199 字 2022-09-01

山岭下方临时扎下的营盘内打出了降旗,但苏章派出的两名子嗣前往魏军营寨,表态愿意归降的消息传开,绝大多数越军将士,实则也着实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他们的主帅终于想开了,不用再顽抗下去,也就不必再受魏军的夹攻, 而白白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只是苏章的面色依然十分难看,他本来并没打算向魏朝投降然而这一辈子打生打死,搏命建功又是为了什么?到头来所打下的家业,不还是要由自己那几个儿子来继承?

更能让苏章感恩戴德的,也的确是岭南先主刘隐,毕竟他才是岭南刘氏这一方割据政权的实际奠基者。至于继承兄位的刘?,虽然为人聪慧,又能效法其兄极其重视安置任用仕人,可是也的确太过残暴贪婪,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用在他身上,其实也完全适合

按史载轨迹,本来是膝下那五个儿子被人告发谋逆,均被处以斩刑,而苏章则因劳苦功高免受牵连,然而所效命的主公让自己绝了后,报不了杀子绝嗣大仇,遂落得个郁郁而终的下场;可如今却是苏章那五个子嗣不愿再为刘?卖命下去,便合伙苦劝他们的老子回心转意权衡思量过一番之后,苏章遂也只得降了。

本来由越军中流砥柱苏章所统领,奔赴国都兴王府的数万兵马,已然弃械投降,任凭魏军安置;又不出两日光景,由刘?划出循州齐昌县所设,位于后世广东省梅州市一带的陪都齐昌府, 同样遭受东路魏军的猛烈攻势, 大片的城墙再也支撑不住,连带着上方碟墙、箭垛、守军便突然崩塌了下来。

城外欢呼声大作, 大批步卒立刻如潮水般涌入城中,后方诸部骑军也都也纷纷驱使战马列阵,已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剽悍的魏军将士挥舞着手中兵刃左劈右砍,血光乍现,迎面之敌纷纷扑倒在地,人群很快便被杀得肢离破碎。守军仓惶反击,却难以抵挡住魏军的攻势,已如无头苍蝇一般混乱不堪,渐渐的已经失去了巷战抵抗的力量。

越来越多的越军士兵开始转身奔逃,而位于齐昌府中心处的府署当中,先前也已亲身领教过魏朝军旅的厉害,亦有曾征服交州战功的越军大将梁克贞神情木然的坐在帅椅上,瞧着面前那些神情慌惧的麾下将佐,他沉吟片刻,便唉声叹气的说道:

“罢了还打甚么?大势已去,齐昌府注定是守不住了,就算侥幸杀出重围, 再退守至都城, 可是如今我邦社稷大厦将倾, 兴王府背临南海,再被魏军攻破时,又还能往何处退去?也不必再让儿郎们枉送性命了,传令诸部儿郎放弃抵抗,我也决意投降了。”

由东、中、西三路南下的魏朝大军,击溃各地抵抗的越军部众,步步为营,便已会师于越国国都兴王府城前。做为唐朝时节岭南道道治,以及广州都督府治所的所在地,自刘?僭号称帝后,又模仿前朝帝都长安规格,所以城郭规模宏大,城防守备也极是坚固牢靠。

然而当各部魏军兵马,相距出现在兴王府城头上那些惶恐不安的守兵视线中时,开始扎下营盘,挖掘壕沟、设置拒马、转运辎重并按部就班的组装安置诸般大型攻城器械,似乎也并不急于发动攻势,倒颇有些在敌人的城下练兵检阅的架势。

而兴王府内城、郭城、任嚣城、西城乃至市区港汊等几大区域当中,那些在最底层挣扎求生的贫苦百姓闻知魏朝大军已兵临城下,绝大多数人却似是在惨淡昏暗的生活中发现了一线曙光毕竟魏朝宣称三年免除岭南治下诸州赋税,并承诺以后也将会轻徭薄赋。其中当然也有些人难免感到心里没底,质疑极有可能覆灭越国社稷的中原王朝是否当真能够兑现承诺。

但是在商业气息极为浓郁的越国境内,尤其是在国都兴王府城中。没有钱,就意味着不会有任何权宜保障。在这个国家奉行的准则,便是赚钱成主,亏本为奴;钱多你就是人上人,钱少则只能是人下人赋税极其苛重,只能被官府与富贾活生生踩在脚底,就算尚还能挣扎求生,也只能为奴为婢的过活那么为何不盼望着魏朝直接灭了越国,而将一切推到了重新来过?

兴王府内的豪商富贾则心思各异,他们最担心的是魏朝灭越,会影响到他们的财路毕竟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对于商贾而言更是如此,魏朝如果进行围攻,封闭水陆,而这场战争拖耗得越久,对于他们而言,无疑也将会变得愈发不利。

其中也有不少富贾豪族从长远考虑,已经开始思量着待魏朝攻破兴王府,覆亡刘氏越国社稷时,自己又当如何动用财物打点,打通关系,再攀上以后中原王朝所任命的官员门路

然而对于越国王朝公卿而言,眼下他们各个骇得毛发森竖,心中也都已恐惧到了极点。

“陛下!陛下饶命啊!!”

兴王府内城,由刘?遣人“悉聚南海珍宝”,大兴土木,而被装饰得极度富丽堂皇、珠光宝气的玉堂珠殿当中,一批金瓜武士直接冲了进来,按皇帝旨意,薅住六名文臣便往殿拖去

原来魏朝大军杀至兴王府城下,恐怕亡国之日也已不远矣刘?召集群臣商议,起先他表现得失魂落魄,以颓丧绝望的口吻,连声敦促恳请殿内众臣想出应对之策。

其中有一员文臣以为刘?情知大势已去,只是一时间还没有下定决心就此奉表宣称甘为亡国之君,而任凭魏朝处置发落所以他思量片刻,便站出身来谏言越国继续抵抗下去,也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魏朝雄踞于中原久矣,趁势一举兼并南面诸国,也已是势不可逆,所以劝谏刘?与其玉石俱焚,也莫不如就此献城投降,以保宗嗣。

既然有人开了头,很快也有两员文臣出列附议,连称这般心思已是战不可战,也唯有投降归顺而已。

然而刘?就静静的看着那那七嘴八舌,出言劝他降魏的臣子,久久不发一言。渐渐的,他脸上颓丧无助之色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满面尽是显得格外病态的狠戾神情但那六个建议投降的文臣也察觉有异,声音渐小之时,刘?却忽的开口,而阴测测的说道:

“好啊,你们果然急于要投从魏朝,而要背弃朕另谋功名富贵枉朕提拔重用,你们尽食国家俸禄,却不思保国之法,国难当关,恭为朝廷重臣,说什么对抗魏人,不过是以卵击石,其实都是在为一己做打算!社稷垂危之时,你们也只想着自家的前程,当真是罪无可恕!

来人啊!将六个罪臣给朕拉下去,分别处于刳剔、炮炙、支解、烹蒸、虿盆、兽咬六种酷刑。再传朕的口谕,将这些罪臣的家眷,也都拉到兽山,去喂狮虎等兽类!

当真是板荡识忠臣,而不肯忠于朕的逆臣贼子,又留之何用?杀!杀!都给朕杀了!统统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