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稷僵立在树边,觉得他在做梦。
不然他为什么会听见嬴抱月的声音?
可下一刻淡淡的碧绿莹光在他身边亮起,星星点点,宛如夏夜的萤火虫。
李稷睁大双眼,呆呆看向身边亮起的树干。
在察觉树干的纹路上重新发出光芒的瞬间,他第一反应就是抬起头看向楼上姬嘉树房间的窗户。
好在姬嘉树晚上有关窗睡觉的习惯,槐树的叶片此时正垂在紧闭的窗户外。
看到这一幕,李稷不禁松了口气。
可下一刻他发现自己居然为此事感到庆幸,心中顿时又充满了羞耻。
既为自己的反应感到羞耻,又为自己这点小心思感到无语。
他这是在做什么?
他又不是大晚上的在和人偷情。
“李稷?”
这时嬴抱月的声音再次传来。
李稷伸手扶住树干,他张了张口,嗓子里却像是塞着一团麻絮,发不出声音,也说不出一个字。
汹涌的感情堵在他的胸口,无处排遣,无处抒发。
可即便他一直没有回答,他面前围绕着树干的萤火依旧飞舞着,没有消失,也没有离开。
他甚至能够察觉到对面的人正在耐心地等待着。
李稷的眼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他手扶着树干低下头,终于缓缓开口,“抱月。”
“果然是你,”嬴抱月笑了,“我还以为你今晚不打算和我说话了。”
“我……”
李稷总觉得自己的嗓子又被堵住了,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你……你为什么还在?”
按照姬嘉树之前的说法,想要和嬴抱月隔空联系上有一套完整的步骤,不仅要有树,还需要吟咏诗文。
且不说他能不能做到这样的事,他刚刚只是走到了树边,并没有做之前的那些步骤。
可即便如此他却能听见嬴抱月的声音,就只有一个解释。
那就是她一直都在。
上一次的联系并未中断,只是他们这边以为中断了而已,虽然嬴抱月和他们说了离开了,但其实她一直都站在树边。
等到有人重新走到槐树下时,之前的联系才重新被激发。
李稷定定望着眼前的树干,如果今夜没有人来,她难道准备在树下站一夜吗?
“为什么还在?”
嬴抱月站在星空下,抚摸着眼前的小树,“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我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
李稷皱起眉头,他一听就知道她在糊弄他。
“别光说我了,那你呢?”嬴抱月低低笑了一声,“你大晚上的做什么呢?也睡不着?”
李稷顿时语塞,“我……”
察觉到对面人又陷入了沉默,嬴抱月不禁苦笑了一声,“你今晚情绪不太对,李稷,发生什么了吗?”
李稷明白他不该再沉默了,他身边这时候没有其他人,如果他再一味地不接话,只会伤到她的心。
“没什么。”
李稷低声道,“只是一直待在这个地方不能出去,有些憋闷。”
觉得憋闷?
嬴抱月站在树下瞪大眼睛,那个初见时一个人大半夜待在棺材里练功的李稷会觉得憋闷?
李稷说完就后悔了,他这都找的什么鬼理由。
“憋闷的话……”
嬴抱月也不知这憋闷该如何治,试探着道,“要不你们去周围散散心?比如去流云楼。”
按理说山海居旁边就挨着流云楼,娱乐场所完善,李稷他们应该不至于待的憋闷才对。不过以李稷的性格,大概对喝花酒没什么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