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这就过分了吧?”
他打量了一眼李稷所站的位置,挑了挑眉,“怎么?就你自己能看,却不给别人看?”
李稷此时所站的位置正对着月牙泉的方向,只要稍稍一抬眼,泉水中的景象可就能一览无余。
他自己正对着,却不给别人回头,这不是想吃独食是干什么?
李稷望着淳于夜脸上玩世不恭的神情,眼中划过一丝厌恶,“你以为人人都是你?”
他本来以为淳于夜已经回了沙城,却没想到这人居然埋伏在附近的沙丘,还趁着嬴抱月下水洗澡的时候偷看。
这是一个翟王能做出的事么?
“我怎么了?我好得很,”淳于夜耸耸肩,不屑道,“至少比那些连自己的都羞于提起的人要坦荡。”
他们西戎人,想看就看,喜欢的东西就喜欢,讨厌的东西就杀。在他看来,反而比这些自诩证人君子的中原人要爽快的多。
李稷握剑的手缓缓收紧,看着淳于夜的目光也完全变成了墨色。
“哼。”
淳于夜冷笑了一声,忽然松开了剑柄。
“没意思。”
淳于夜打了个呵欠,厌恶地看了李稷一眼,“你这人,真是永远都那么扫兴。”
难得他今晚有赏月的兴致,这个家伙却偏偏跳出来碍事。
只是就算在这里和李稷动手打上一架,他也欣赏不到他今夜想看的风景了。
李稷拉了屏障,正在水里洗澡的嬴抱月听不见他们这边的动静,但如果他俩打起来,那就不是屏障能控制的了。
所有人都会被惊醒,嬴抱月也会立即察觉。
真是白白浪费了一番美景。
淳于夜心中觉得惋惜,他皱了皱眉,转身向李稷站着的方向而去。
二人擦肩而过。
就在经过李稷身边时,他停下脚步,忽然轻笑一声。
“你说,她知不知道我们在看呢?”
……
……
淳于夜扬长而去,独留李稷一人闭目站在沙丘上。
夜风吹过沙粒,也吹过他脸上冰冷的青铜面具。
风声呜呜作响,他感受着空气中气息的流动,缓缓睁开双眼。
嬴抱月抱膝坐在清澈的水里,下巴放在光裸的膝头上,正静静地望着他。
她身上属于等阶四修行者的气息已经完全恢复了。
月光下,两人隔着十几丈远,就这么静静相望。
嬴抱月原本穿在身上的衣裙整齐地叠放在岸边,衣物的最顶端上摆着五颜六色的彩带。
她头上的发髻已经全部解开,乌发全部披散了下来,湿润的发丝粘在她的脸颊上,让她看上去比平常要更加年幼。
她半身都浸泡在水中,露出水面的肌肤比月光还要白,然而水面上有着比少女的肌肤更吸引人目光的东西。
无数红痕布满她的肩头,如点点红梅,一直蔓延到水面下。
李稷望着那些红痕,呼吸一窒。
“李稷。”
这时一直静静与他对视的嬴抱月忽然开口。
望着站在沙丘后的男人,她淡淡开口。
“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