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板着一张脸，能当我的狗，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报。」

陆北很是骄傲：「去人间打听打听，多少人跪着都求不到这个门路呢！」

或许吧，你能粉碎应龙谋划千年的野心，称雄于人间，不缺主动上门的走狗。

姜素心没有反驳，奇道：「陆宗主，姜某有一事颇为不解，你究竟看上了我哪一点？」

是谋划有度，还是才情兼备，出相入将都是极好的选择？

如果是，不妨说出来，他改还不行嘛！「艺术！是因为艺术！」

陆北拍了拍姜素心的肩膀：「你的大作令本宗主受益匪浅，反复研读至今，每次都大有收获，我看中你不是因为别的，只因＇投缘＇二字。」

「没错，咱俩是同一种人。」

话音落下，凰霄默默退后几步，姜素心眼角微抽，想到了所有的可能性，唯独这一点没在考虑的范畴之内。

应龙死的不冤，他怕是到死的那一刻，都没猜到陆北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陆宗主，你误会了，姜某所学画技皆出自应龙的第三世身，他在人间留有阴封黄泉门的传承，姜某寻得「画龙点睛秘法，这才有了····」

「不用解释，我懂。」

陆北露出自己人的会心一笑：「男人嘛，谁还没点珍藏，话说回来，你出新番了吗，我的意思是，你来黄泉界这么久了，有没有新的大作问世？」

不，你不懂！

姜素心脸色一黑，起身就要离去。

半分。

没起成，肩膀被陆北一只手压着，倾尽全力也没能撼动

「陆宗主所言非虚，姜某没有拒绝你的口才。」

姜素心叹了口气，眼前一片黑，只觉黄泉界还不如人

间，同样是不做人，应龙明显更具强者风范。

「本宗主是有身份的人，不想恃强凌弱逼迫你就范，你能赶在我用强之前认怂，说明你是条好狗，懂得照顾主人的面子，这很好，我很欣慰。」陆北拍拍姜素心的肩膀，勉励了几句。

他坐在姜素心对面，伸了个懒腰：「刚刚那位女子不错，样貌挺端正的，唤她梳妆一番，过来给我捏捏腿。」

凰霄冷哼一声。

陆北当即正襟危坐，光顾着立人设，竟忘了岳母大人在旁边看着，万一传到小黄鱼耳中，难免又是一顿骑辱。

不妥，今晚双修，必须堵住她的嘴。

姜素心眼前一亮，自思找到了陆北的软肋，起身施礼道：「前辈境界高深，不知是何方大能？」

陆北接过话茬：「这位是霄哥，以你的头脑想必已经看出来了，没错，她正是陆某的岳母。」

为什么是岳母？

姜素心煞是不解，他猜测陆北和凰霄是合作的盟友关系，再不济也是双修道侣，岳母··

恕他读书少，不合理，想都没想过。还有，你管岳母叫哥？

姜素心原位坐回，端起茶杯压了压惊，事到如今，他必须得承认，和应龙一样，他完全猜不透陆北在想些什么，更猜不到陆北下一步会做些什么。

很糟心，升起一股随时会被献祭的危机感。

「别怕，本宗主初来乍到，正是用人之际，好好干，日后飞黄腾达少不了你的好处。

陆北随手画下大饼，继而说道：「今晚我会去一趟乾元皇宫，你手头上有没有皇宫的地图，万一我被抓了，到时造反算你一份。」

姜素心沉默。

「小姜，你说话呀！」

「陆宗主，恕难从命，姜某不做造反杀头的买卖，你若是将主意打在了乾元身上，姜某

可代为引见大将军。」

「拉倒吧，那年昭秦，你可是标准的反贼，干的就是杀头的买卖。」

陆北噗嗤一笑，挥了挥手：「直说吧，乾元大帝给了你多少好处，若是待字闺中的公主，事成之后，本宗主挑剩下的都归你。」

「不是公主······」

「小姜，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皇后是不可以的。姜素心沉默，接下来再说一个字，他就是狗。

「行了行了，真受不了你，本事没有，屁事一堆，本宗主住嘴总可以了吧！」

久不见熟人，而且还是本子画师，陆北难免话痨了一些，他自己也觉得不妥，但······偶像嘛，他对大师的画技非常推崇，下意识想表现自己。

「乾元大帝是女子，女帝她·····」「女的？！」

陆北探头，立马不困了：「细嗦这段，算了，你直接说吧，手上有没有画册。」

姜素心脸色一黑，这次认真的，再说一个字他就是狗。

半晌后，在陆北的催更下，姜素心这才缓缓开口，乾元女帝顾长青是乾元道主心腹，在位两千余载，按黄泉界的规矩，她同时也是乾元道主的第一挑战者。

黄泉界有九位道主，九为极数，不可更改，多一个少一个都不行。

道主并非固定，有德者皆可居之，只要实力足够，皆可向道主之位发起挑战。

可如此一来，道主天天啥事不用干，光站那应付络绎不绝的挑战者就完事了，连最基本的修炼都办不到。

这肯定是不行的，九位道主联手打上了补丁，挑战者拾级而上，一级级向上挑战，最终击败了第一挑战者，才有资格挑战道主之位。

放在乾元国，只有击败了女帝才能挑战乾元道主。顺便一提，乾元道主也是一位女子。

「妙啊！」

陆北恍然大悟，难怪他的出生地点在乾元，敢情是专业对口，小白脸又有出头之日了。

说起来，他的翅膀里有各种元素都有，唯独没有女帝。

干了！

陆北跃跃欲试，准备今晚就夜探皇宫，有可能的话，再来个夜宿龙床。

他将想法写在了脸上，立即招来姜素心鄙夷不屑，对象是应龙，输给这种货色，实在太憋屈了。

姜素心不愿提供皇宫地图，倒不是因为女帝冥间绝色，生得倾国倾城，他不近女色的，一切美好都止步于远观。

女帝顾长青与姜素心有知遇之恩，他被迫上了陆北的贼船，可以接受，毕竟无法反抗，可让他行大逆不道之举，办不到，他有自己的底线和坚持。

「不错，本宗主又何尝不是，我也有自己的底线和坚持，这么一看，咱俩更投缘了。」

陆北赞许一句，话锋陡然一转：「可话又说回来了，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你当了陆某的狗，却念念不忘舔女帝的脚丫子，一身两卖，何尝不是另一种同弑二主。」

姜素心沉默，说得好像他多乐意奉陆北为主一样。「选一个吧，本宗主和女帝，你站哪一边？」

「自然是陆宗主这边。」姜素心毫不犹豫。

「好，待本宗主取乾元道主而待之，便将大将军赏赐给你。

「多谢陆宗主好意，姜某和大将军无缘，你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

「岂有此理，你怎么敢······」

「大将军亦是一位女子。

陆北当即闭嘴，什么乾元国，从道主到皇帝再到大将军，统统都是女子，分明是女儿国才对。

「再有，正是因为姜某选择了陆宗主，才劝你不要大动干戈，贸然出击恐有不妥，徐徐图之才是王

道。」

姜素心拿出自己的道理，很简单，陆北初来乍到，人间或许可以一世无敌，但在黄泉界就不一定了。

黄泉界有自己的天地至理，人间那套不好使，他劝陆北端正强者心态，隐忍三年五载，待到神通天人，再向女帝发难不迟。

说完，姜素心叹了口气，女帝于他有知遇之恩，他回报不多，稳住陆北三五年就是极限了。

「有点道理，读书才是王道。」

陆北果断答应下来，他虽然摸不准黄泉道主的实力究竟如何，但旁敲侧击，在人间亦打听到了不少消息。

应龙曾有一世身谋得黄泉道主之位，因为捞太多，得罪了弃离经，惨死于剑下。

和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姬皇，他也有一世身踏入黄泉界，混得风生水起，坐稳了一个道主之位。

小姬、小应的一世身算不得有多厉害，半年前他便可按在地上摩擦，半年后，擦起来只会更加丝滑。

但黄泉界自有一套完整的法则，经验主义要不得，以防阴沟翻船，多读书总不会有错。

况且，他进入黄泉界，谋求一位道主只是顺带，主要目的是和弃离经或者太素见上一面。

对上这两位，黄泉界的法则必不可缺，多多益善。

陆北嘴上说着不想见，能避则避，不能避就认亲戚，说一些北飘零半生的方天画戟句式。

实则内心深处非常期待，他想试一试，自己这个一世无敌和前两位一世无敌存在多少差距。

若能挑翻其中一个，再好不过。

平心而论，陆北更倾向于和弃离经过招，他被后者算计，埋了一个名为「不朽命盘＇的坑，纵然不敌，弃离经也不会把他怎样。

太素就不好说了，单看八王内部对初代妖皇的记载，这货嚣张跋扈，道德素质低下，妥妥的人厌狗憎天嫌弃，要不是太能打，早被雷劈死了。

三足金乌嘛，陆北太懂了，从第一条妖神金乌开始，这玩意就没消停过。

往好听了说，天无二日，往难听了说，极度以自我为中心，和太素一比，陆北觉得自己都能竞争万妖国道德模范标兵称号了。

差距不是一般地大！乐JPG

闲话少叙，三足金乌过于自我，眼中容不下别人，要么不干，要干就是第一，且是唯一的第一。

陆北自思二代妖皇的身份不会被太素承认，为了让自己成为唯一的妖皇，太素遇到他肯定会痛下杀手。

再有······

妖皇图意志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明显算计着什么，陆北一时猜不透，格外在意。

姜素心这边，见陆北如此好说话，心下大喜过望。

恕他眼拙，二代不朽剑主固然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数遍全身上下，优点被缺点遮挡严严实实，开天眼都看不真切，但听得进良药苦口，单此一点可称摸到了明主的门槛。

陆北表示自己看书很快，悟性十分感人，姜素心笑而不语，他会动用手头全部的力量，把能找来的书籍全部送到静室。

短则三年，长则五年，这把稳了！

短则十天，长则半月，这把稳了！

两人对视一笑，暗道优势在我，都有美好的明天。

「还有一事，说到黄泉道主，本宗主对弃离经和太素格外在意，他们一个是不朽剑主，一个是初代妖皇····」

陆北沉吟片刻，改口道：「弃离经我不甚了解，太素懂一些，以他的容忍雅量，能容忍旁人和他站在一个高度？」肯定不可能！

陆北完全可以想象，太素踹开一位道主的屋门，指着对方的鼻子骂道，你什么档次，和孤干

一样的道主，孤看你是不想活了。

男的，当场身死，女的，死去活来。

陆北越想越有道理，这万年以来，太素在黄泉界经历了怎样的变化，居然能容忍八个和他一样的存在。

洗心革面重新做鸟，还是被弃离经揍了一顿，学会了低调做鸟？

他说出心头疑惑，询问姜素心是否知道什么内情。

姜素心来黄泉界也就一年半，其中有一年时间都在看书，之后被顾长青看重，这才在乾元奠定了一腚地位，黄泉九道的情报属于机密中的机密，他还没接触到那个层面。

尤其是弃离经和太素这两位一世无敌，姜素心刚到时颇为好奇，打听了一下，未曾听说过强强相碰的小道消息。

一人一妖都很克制，未曾正面发生过冲突。

当然了，或许已经发生了冲突，只是姜素心地位不够，接触不到这等重要情报。

「姜某对黄泉九道了解不多，陆宗主刚来，可能不知道，每一位道主对治下国家把控十分严格，各国之间少有来往，情报传达不易·····」

姜素心长话短说，黄泉界九个国度管理严格，绝对的中央和封建，加之国境面积巨大，绝大多数修士连黄泉九道是哪九道都说不上来。

别看他作为中郎将，是女帝的跟班近臣，实际上，因为种种限制，他对九道道主只有一个概念上的认知，连乾元道主的面也没见过。

至于九大国主，他倒是知道一些，比如太素，黄泉界万妖国国主。

陆北：（?＿?）

不愧是你呢，放着高高在上的神不当，非要当个国主，不忘初心了属于是。

但别说，让陆北来选，道主和国主，他也会选择更加亲民的国主。

「咳！」凰霄握拳轻咳一声。

「万妖国的道主什么身份，狐狸精还是凤凰？」

因为日常元神双修，陆北对凰霄的心思多少有些了解，经常可以做到心有灵犀。凰霄也一样，陆北一个眼神递过去，凰霄便知他会在今晚几更天避开凰虞来见她。

「这······」

姜素心摇了摇头，触及知识盲区，如果陆北想知道，他会询问乾元女帝，或许能打探到一些消息。

「搞快点，最好把九道道主的情报都打探一遍。」

陆北给姜素心递了个眼神，爽朗一笑，接着说道：「如果女帝能推荐一位软一点的道主，我不介意离开乾元另谋高就。」

「此话当真？」

「本宗主什么时候说过谎话！

·····「x2有，比如最后一次。

凰霄腹诽，道德素质低下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要脸，睁着眼睛说瞎话。

她对万妖国的情报十分在意，如果太素真的是国主，那么道主肯定是他最为信任的妖族。

是她父亲凤鵟没跑了！呃，也不一定。

毕竟初代妖皇，能在他上面的，更有可能是狐狸精。

陆北也是这么认为的，转而一想，太素不是黄泉道主，弃离经极有可能也不是，两位一世无敌都看不上黄泉道主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