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回到后宅才听说王熙凤来了,且就暂时宿在平儿屋里。
却原来王熙凤初到牟尼院时,还一副稳坐钓鱼台的心态,以为有迎春这个鲜饵吊着,那贼汉子肯定不请自来,谁成想十天半月过去了也没个准动静。
虽然知道焦顺大概是被詹事府的事情绊住脚了,但还是憋了一肚子的幽怨。
自己怀上了他的孩子,他还这么不拿自己当一回事,那自己这孩子不是白怀了?
越想越是不值,所以干脆找上门来了。
当然了,对外给出的理由是要来商讨开店事宜。
史湘云抱着个靠枕,无精打采的道“因我对开店的事情不甚了解,所以凤姐姐非等着要见你一面,直到方才看我时不时打哈欠,这才去了平儿姐姐屋里。”
说着,对晴雯道“你去问问,若是凤姐姐还没睡下,就请她过来一趟。”
其实以王熙凤的身份,睡在焦顺的妾室房中颇为不妥,但一来史湘云如今有孕在身,不便与她同宿;二来平儿与王熙凤的关系又不比别个,所以倒也没人对此较真儿——最有资格较真儿的贾琏,如今也没这个胆子计较。
等晴雯去了,她又拉着邢岫烟追问起了近些天在桃花巷的事情,等听说邢岫烟带了《霸王别姬》的草稿来,顿时就来了精神,一叠声的催促邢岫烟把草稿取来。
“你不是困了么?”
焦顺上前搂着她道“那草稿什么时候看不成,等明儿……”
“那我就睡不着了!”
史湘云猴急央告“姐姐快去取来,等我看完了再睡不迟!”
邢岫烟见焦顺点头,这才取出草稿给史湘云过目。
这时晴雯折回来道“二奶奶说怕打搅太太歇息,说要是咱们老爷不急着睡下,干脆去西厢说话就是。”
这就更不合礼数了。
史湘云微微蹙眉,但想到凤姐姐如今也有孕在身,便又把注意力放回了眼前的草稿上。
“这……”
焦顺装作迟疑的样子,半晌才起身道“罢了,早些将她打发了,也省得她没完没了的纠缠。”
说着,又叮嘱邢岫烟看管好史湘云,以免她看的兴起真就彻夜无眠。
此后焦顺转去西厢,其情其景不可细表,非要概括,不过是一场徒逞口舌的无ji之谈罢了。
…………
经过一晚上的发酵。
王阁老被焦顺举荐,得以出任詹事府詹事的事情,迅速传遍了朝野上下。
大多数士人因此对王阁老的评价愈发不堪,但这并不妨碍王阁老的府门前,重又恢复车水马龙的盛景——毕竟充任东宫詹事就意味着,王阁老几乎必然会成为辅政大臣之一。
至于焦顺么……
他最多也就是辅政,距离大臣还差了些行市。
宫中。
陪读太监李忠小跑着来到宫门口,见繇皇子正两手托腮坐在门槛上发愣,便笑道“殿下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不妨跟奴婢说,奴婢一定给您办妥!”
小家伙却是充耳未闻一般,半点反应都没有。
李忠见状,又道“殿下可知陛下钦点的东宫詹事是谁?就是前阵子搞出了新儒学派的王阁老!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举荐他的竟是焦顺焦大人!”
“先前王阁老要摘工学的桃子,那可是一点都没手软,谁成想焦大人反过来竟还主动举荐他,足见公忠体国……”
“小李子。”
“奴婢在!”
繇皇子打断了李忠的长篇大论,缓缓抬起头来,闷声问“父皇的龙体,是不是、是不是已经……”
“殿下慎言!”
李忠吓的脸都白了,战战兢兢的道“皇上春秋正盛,肯肯肯定能千秋万载!”
繇皇子微微撇嘴,起身拍了拍屁股道“我要去钟粹宫给母妃请安。”
在他想来,宫中能对自己直言不讳的,大概也就是生身母亲吴贵妃了。
李忠自然不可能拦着繇皇子进孝,于是忙带着他转奔钟粹宫。
等到了钟粹宫中,早已经不耐烦的繇皇子,也没等宫女太监们通传,便小跑着进到了殿内。
“殿下、殿下!”
为首的女官大惊,急忙从后追赶,但追到里间门前时,却又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繇皇子则是毫不犹豫的推门闯了进去,结果就发现母亲正在屋里洗脚,一只秀气可人的嫩足踩在水盆里,另一只则高高踩在身前之人的襟怀上。
再一细瞧,那用巍峨托住吴贵妃裸足的,却不是容妃还能是哪个?
“容妃娘娘?”
繇皇子很是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不明白为什么是容妃再给母亲洗脚。
容妃则是一下子涨红了脸,下意识想要起身,胸前的压力却骤然增大,她略一迟疑,最终还是半跪在地上没有起身,只是万分尴尬的垂下了头。
原本被人撞破这一幕,吴贵妃也有戏慌张,但见进来的是儿子,顿时又坦然起来,干脆将另一只脚也从水里提起,悬在了在容妃眼前,等容妃慌忙用毛巾给擦干净了,便又堂而皇之的又踩在了另一边巍峨上。
这一刻,吴贵妃堪称是志得意满,却全然没有发现,容妃垂下的脸庞上尽是怨毒与阴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