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不要点开,稍后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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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月日,南非大卡鲁高原干渴的盛夏,一支长长的队伍正在烈日下缓缓前行。他们看起来很是疲累,但队形却维持得还算不错,应该是一支打老了仗的劲旅了,如果再考虑到这是在南非以及他们身上的军服颜色的话,那么很明白了,这是一支隶属于南非驻屯军的东岸正规营伍。
而事实上也是如此,这是一支从历山县出发的部队,番号是第十一混成营,营长是陆军少校李之信,郭汉东司令的铁杆心腹了。他们在差不多二十天前从营部驻地历山县城出发,沿着小卡鲁高原上的千沟万壑一路东行,在尤宁乡取了一些补给后——其实也就补充了一些饮用水和活畜,盖因当地仍然很穷——开始转向北方,翻越一道道山梁子,寻找敌人的踪迹并进行追击。
他们寻找的敌人是卡玛王国的黑人。这个以科萨人为主体的王国,说实话目前已经处于奄奄一息的状态,甚至可以说已经处于事实上的瓦解状态。拜东岸人常年进行的大扫荡所赐,卡玛王国治下的游牧、游耕部落损失惨重,并渐渐因为种种原因而脱离了他们的统治。其中一部分被东岸人吸引投靠了过来,进而被编入了黑八旗序列之内,一部分远走他乡,不知所踪,当然还有很多被东岸马步兵击破的,这部分也很多。
总之,在这些游牧、游耕外围部落脱离后,卡玛王国的情况日趋恶化,民众生活困难,军事上屡屡失利,能打的精兵强将在与东岸人的历次交锋中不断损失,以至于王庭东移后在与当地的操祖鲁语的部落进行战斗时,都不能很利索地击败他们,甚至还很是吃了几次败仗,让人沮丧不已。要知道,卡玛王国可是经历过一次励精图治的改革的,当时初代国王集中了相当权力,依靠个人威望强行推进国家的荷兰化进程,要求中上层使用荷兰语言,学习荷兰文化和知识,引入荷兰宗教,同时也派王室子弟前往阿姆斯特丹进行留学,一度让卡玛王国的实力大增,在对周边部落的征伐中屡屡获胜。
可是这才过了多少年?曾经在原住民中间不可一世的卡玛王国、曾经与东岸人硬钢过的土著王国、曾经与荷兰人和英格兰人谈笑风生的强力政权,居然在区区四十年的时光中走过了青年期、盛年期和老年期,衰亡何其之速也!
按照东岸人如今整理得来的消息,卡玛王国最后的王庭已经迁到了大卡鲁高原以东的某处水草丰美的地方,且因为战争、食物匮乏等原因时不时地迁徙。想想当年这个国家已经从游耕状态摆脱了出来,向定居发展,结果却遭到外来殖民军队的强力打击,虽然屡经挣扎,并且出了一些才智相对杰出之士进行改革,可到头了仍然是一场空,现在更是再度回到了数十年前的游耕社会形态,文明倒退的趋势不可逆转。
据说,现在卡玛王国的国王号令基本上出不了那几个直系部落了,一些原本紧密团结在他们周围的旁系边缘部落因为与祖鲁人的厮杀太过惨烈,好处却没有多少而非常不满,王庭的威信一天天地再降低。宪兵司令部的人估计,卡玛王国王室目前能够直接控制的人口不会超过五万,可能更少,常备军可能更是不会三千,且还有几杆火枪都要打个大大的问号,毕竟很多年没有补充了,如今能有三四百杆可以打响就不错了。
卡玛王国这样的实力,自然是不被东岸人放在眼里了。事实上现在东岸人在制定往南非内陆地区的扩张政策时,基本上已经不再将卡玛王国的威胁当做第一顺位的威胁了,他们更是觉得,那些散碎的小部落可能给东岸垦殖者带来的危害更大,而不是臆想中的数量超过一千且有大量金属武器的卡玛王队,那已经很多年没出现过了。
按照河中地区行署制定的计划,现在在南横山山脉以南、小卡鲁高原和大卡鲁高原上的扩张,还是以稳扎稳打、立足自身为主。即新设立的殖民点第一要务是养活自己,而不是作为一个兵站、仓库或营房,每个定居点的第一要务也是发展生产,而不是侧重于军事训练。
卡玛王国这种在地区行署看来已经严重“半身不遂”的国家,暂时放着好了。反正他们现在也正和东面的祖鲁人、科萨人打来打去,为了一些水草丰美的土地终日厮杀不休,相互间的实力损失都不小。这种为王前驱的行为,在地区行署专员白玉堂看来,是符合东岸共和国的利益的,也是符合地区行署为东岸民族争夺阳光下的土地的长期政策的——这不废话么,他们自相残杀干净了,东岸人正好收拾东西过去住下,给这片辽阔的土地直接来个换种,还不是美滋滋的!
因此,现在河中地区行署的战略重心,基本上已经转回了地方经济建设方面,比如目前已经正式开工建设的南非铁路(即民间戏称为“钻石铁路”的大型基建项目)。河中地区行署其实在很多年前就筹划修建铁路了,为此每年都从地方财政中挤出部分资金存入西北垦殖银行的专门账户内,同时南非所有采集到的钻石也统一运回本土出售换取资金,再加上其他林林总总的收入及面向河中八县发行的部分二十年期债券,他们一共筹集到了超过一百五十万元的资金,用于铁路的前期投资。
地方政府出钱修铁路,这是执委会诸公最喜欢看到的东西了!不过这很不常见,一般地方政府也没这个财力和魄力,所以说南非河中地区行署的行为有多么难得,持续两代行署专员坚持不渝地存钱,地方资源(钻石和少量黄金)也尽数投入,再加上百姓踊跃购买铁路建设的长期债券,这一切都显示了河中地区二十余万百姓对这条铁路的盼望程度。
当然了,地方政府都表现出如此决心了,你中央政府即便再困难,也不可能一点都不意思一下。这不,中央铁路公司在国家铁道总局的督促下,参与进了南非铁路的建设之中,并承担了差不多接近一半的开支——按照双方协商的结果,铁路建设的前期费用全部由河中地区行署承担,等到中央铁路公司的资金压力初步缓解之后,再往这条铁路上砸钱,毕竟他们现在还承担着义成铁路和国内的北方铁路的建设呢,压力巨大。
河中地区行署对此当然是没什么意见了。地区行署专员白玉堂亲自拍板,同时在开普敦镇、河中镇、高达乡三地破土动工,即优先修建从河中镇到开普敦镇的铁路。这个修路计划和最初还是有些不同的,那时候荷属南非尚未被东岸人拿下,制定的计划自然不可能将开普敦、蔡冈、白亭等乡镇也囊括进来。不过现在不一样了,荷属南非已经被东岸事实上占领并设县移民,且开普敦县荷兰东印度公司经营多年,投入也比较大,无论是人口数量还是经济发达程度,都非常不错,再加上地理位置也极为关键,因此河中地区行署就将早先制定的计划稍稍修改了一下,将通往开普敦港的一条支线铁路也加了进去。
而现在由于资金不足,无法承担整条铁路的同时建设,因此白玉堂在考虑来考虑去后,决定先修通河中镇到开普敦港的铁路再说。这条铁路横穿两个县、六个定居点,规划全长公里,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小投资了,河中地区行署为此直接扣下了原本打算宣布“解放”的两三万名荷兰东印度公司治下的奴隶——多为科伊桑人、科萨人及部分判决流放至此的马来人——并将其就地整编分组,然后投入到了轰轰烈烈的铁路修建行动中。
此外,南非地区行署也行文南非驻屯军方面,请求其派出部分精干人马主动出击,搜寻黑人游牧或游耕部落进行打击,不求占多少地盘(事实上占那些不毛之地就目前来说也不太可能),只求多掳掠一些劳动力回来,因为铁路工地就像个无底洞一般,每天都要吞噬数量不一的筑路工人,这消耗品自然要多弄一点了。
李之信少校率领的第十一混成营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北上出击,寻找敌人进行打击的。至于他的顶头上司、第八混成营营长、南非驻屯军司令、陆军中校郭汉东,则正带着第八混成营和南非骑兵营主力,在期思乡一带登陆后,向北“剿匪”呢。这既是为了配合地方行署多多抓人的要求,同时也是为了落实所谓的“南非凿穿作战”计划。
郭汉东在那边已经连续战斗差不多两个多月的时间了。在那片土地上,或许是因为降水丰富、气候湿润的缘故,科萨人、祖鲁人等黑人部落还是比较多的,人口密度可以说是远超南非西半部分,这令登陆的郭部近两千官兵一开始真有调入了宝库的兴奋感觉。
只不过在连续战斗两个月之后,他们已经深入内陆地区很远了,补给开始渐渐送不上,人员也颇为疲累,因病减员的人数急剧增加,全军士气有所低落。再加上一路北上大小数十战,他们人是抓了不少,可财物着实有限,说起来也就一些毛皮、象牙之类的能值点钱罢了,另外还有一些纯度不高的狗头金,但数量较少,分一分的话每个人根本拿不到几个钱,因此大伙儿现在都有了撤兵的念头。
郭汉东中校一开始还有些犹豫,还想再坚持个一段时间,因此暂时没有下达撤兵的命令。只是后来当义成地区开始砸锅卖铁修建铁路,义阳湾一带的毛君、汤墨羽部一千多官兵顿时断了奶,无力沿着内陆地带继续南下与郭汉东部会师的消息传来时,郭大司令立刻明了了如今的局势,于是果断下令带着缴获的战利品和奴隶分批撤退到期思乡,然后登船返回开普敦,当然这会他的心情肯定是比较阴郁的,只不过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李之信少校估摸着,这个月月底郭司令的部队就将分批抵达开普敦,届时铁路建设工地上的用工缺口必将大大得到缓解,他们第十一混成营应该也可以慢慢摆脱在草原、沙漠上吹风吃沙子的命运,可以回到地方上休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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