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事儿你们谁也别管了,回去嘴巴给老子闭紧,对老婆孩子都不准透露半个字,只要走漏了一丝风声,咱全寨子的人都得死!”
“支书放心吧我们知道厉害,谁也不会往外说的。”
众人争先恐后地表忠心,李金河烦躁地摆了摆手让他们全都先回去,只留下李金海和角落里看不清容貌那人。
走出堂屋,大家的脸色都很不好看,李大娘悄悄把自家男人和儿子往后院拽。
“他爹,咋回事啊,昨个雨下得那么大,你们爷俩一夜没回家,可叫我担心死了。”
“男人的事儿你一个老娘们就别问了,仔细地把老李头跟支书儿子照顾好就行。”
李大爷嘴很紧,不仅自个不透露一星半点,还给儿子使眼色。
李大娘一看这爷俩串通好了,估摸着问不出啥了就开始抱怨。
“就会说这话,我在他们家当牛做马就跟旧社会地主家的使唤婆子似的,走出去都叫人笑话。”
“他爹,咱家又不却他这几块工钱,正想跟你商议呢,马永红不是嚷嚷着要搬回来住么,我正好功成身退,你去跟支书说说呗!”
伺候人的活儿好说不好听,李大娘早就不想干了。
她男人却板着脸用公鸭嗓子教训道:“我看你是想上天!还功成身退,岗娃进单位的事儿有着落了吗?退啥退,把老李头照顾好了,他要是有个头疼脑热,信不信我拿鞋底子抽死你!”
李岗也急忙拽着他娘的宽慰道:“妈,你就权当是为了我再委屈一段时间,支书说了,镇里很快就有空缺了,等你儿子我也成了单位里的人,到时候我也请人来哦伺候你!”
“唉,岗娃,你可一定要记住娘为你受的苦,老李头现在是吃喝拉撒全在床上,你娘我又给他擦屎又替他接尿,真不是人能干的活儿。”
“脏点累点倒没什么,关键是小坤性子太吓人了,饭菜有丁点不合口味就摔盆摔碗,前天非闹着要吃烧公鸡,我不是想着昨个就办喜事吃席了么,就没给他做,可你猜怎么着?”
李大娘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打冷噤。
“你们肯定想不出来有多吓人,他拿了把刀逮了只鸡,就扔在我睡那屋的床上,剁得稀巴烂,溅得哪儿都是血!我当时看他发狠那样子,根本不像十一二岁的小孩,倒像个杀人犯!”
“听你邪乎的,不就杀只鸡吗有什么可怕的?行了行了,别神神叨叨的,我可警告你,马永红搬回来以后要是给你脸色看或者说你几句,不许顶杠,再怎么说她也是支书媳妇。”
李大爷知道自家婆娘喜欢夸大其词也就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临走前还再三叮嘱,让她为了儿子的前途多多忍耐。
李大娘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认命进老李头那屋给了他倒尿壶去了。
一家三口谁也没注意到,刚才他们的谈话全都一字不差地落在屋顶的李坤耳朵里,而此时李坤还在继续偷听,只不过这回主要精力放在了屋里人的对话上。
李金海正在老实交代昨天的情况。
“大哥,事情就是这样的,现在银杉已经运到地方了,咱们擎等着收钱就行,麻烦就出在方越身上,他认出了咱寨子的人。”
“当时既然已经动手,为什么不干脆点直接要他的命,留着这口气,龙海生,你想让我出多少钱来摆平?”
李金河径直把目光投向角落里人,这时候李金海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好啊原来你小子是故意的!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要不是我大哥帮忙,你早就被南方派出所抓回去枪毙了!”
盗猎金丝猴的从犯张铁柱进去了,受牵连的李自强也进去了,主犯龙海生却逍遥法外。
“呵呵,呵呵……”
龙海生闲闲地倚着墙角轻笑,眼底带着三分不屑七分张狂,气得李金海差点就要蹦起来骂,不过李金河一个眼神就把他镇回去了。
龙海生掀开了帽子将鸟窝似乱糟糟的头发全都捋到脑后,然后又将帽子重新戴上,站直了身体,吊儿郎当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那张骇人的刀疤脸让趴在屋顶上的少年李坤吓了一跳,他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弄出了点动静,本来以为要被发现了很紧张,可实际上屋里的人却好像都没听到。
龙海生勾了勾嘴角,没抬头。
“真不愧是小李寨的一把手,支书眼光独到,其实我这个人一点也不贪心,只不过途径贵宝地,想凭本事弄点盘缠好继续上路。”
“支书放心,我敢留那护林员一口气,就当然有办法摆平这件事情,现在他就在镇上卫生院里,跟你们家沾着亲的程宸浩,程大医生,程圣手,正在帮他做手术。”
“看样子你了解得很清楚。”
不是一时之间的主意,是早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