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时期,医院严控任何人的管出,且需要核酸。
刘璐璐铤而走险,挂了一个发热门诊,然后一路从后门溜到护士台。
她硬着头皮交出身份证,说自己是大河公司的工作人员。而对方看了看她身后的行李箱,居然顺利地放进去。
凌晨的医院充满着一种不详的味道。
到处都是可以移动的抢救仪器,旁边挂着粉红色的消毒水还是什么,蓝色的窗帘和蓝色的椅子,墙上还贴着冷酷的告示。
沈砚躺在病床,没有第一次见面嚣张又精英的样子,更没有视频里谈马头琴的神采飞扬。
他头颅的上半部被白纱缠绕,发顶也被一种网纱包着,浅蓝色的病服,衬托得男人脖子侧畔的青筋有点明显。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觉,刘璐璐只能看到,他的胸膛很缓慢地起伏。
沈砚已经醒了。
车祸前,他还记得看向世界的最后一眼,视线倾斜,气囊猛地弹出,右脚用力踩着刹车,车内的仪盘表在疯狂的左右抖动,当时的车速从140迈往下降速,
翻车的瞬间,沈砚脑海里居然莫名其妙地浮现出某女孩不懂装懂的评价嗯,小牛是好车。
但醒来后,这些变得不重要。
麻药的效果还在,但他的四肢仿佛凭空消失,然而又头痛欲裂。
右眼处,仿佛挂着一个精钢制成的斧头,锋利的斧刃轻轻地切割大脑最深处,与此同时,钢把手还在下坠,一颠一颠的,令人无法忍受的痛苦。
沈砚的手指动了一下,喉咙发出沙哑的□□,就要抚摸头部。
还没抬起胳膊,被医生按住。
沈砚母亲是极著名的建筑师,很早就移民,建筑事务所主要业务在北美,而沈砚的继父在疫情好转后,动身去探望妻子。
他俩目前都不在国内。
沈砚的手机不知所踪,巨大的撞击力下,他出现短暂的失语,几小时后才能再度开口。
他能感觉到,自己没带呼吸机,但手上似乎挂着什么东西,可能是输血袋?
但,依旧不看见。
他瞎了吗?
他……残废了吗?为什么看不到?
沈砚不发一言,感觉到被推到病房。
真正的护士匆匆地走过来,看了眼刘璐璐就说“过来。”
沈砚的经纪人洪叔正焦头烂额。
他在南京出差时,同楼酒店出现阳性客人,要原地隔离4时才能赶过去,但他已经派大河公司的七八个人前去医院。
洪叔显然把刘璐璐当成公司的人,急急地吩咐先把沈砚的住院手续办了,避开各种媒体,再让她代签各种零零总总的表格等。
刘璐璐想解释真实身份,但当护士把一个塑料袋递的时候,她迟疑了。
破碎的手机和带血的男士衬衫,都是救护车上遗落的物品。
她突然意识到,此刻的沈太子纵然身份显贵,但目前为止,不过就是一个人躺在医院里,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孤零零的伤号。
网络有个孤独指数列表,什么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去游乐园,一个人去医院等等。
刘璐璐全部做过,都是小场面。
她经常一个人去医院,虽然,大部分是去打英诺的美白水光针和光子,但偶尔,挺羡慕有男朋友等在沙发上的女生。
就……在他公司的人来之前,陪陪沈砚吧。
签完那堆表格后,她回到病房,他依旧躺在病床上,姿势和临走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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