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夭收回目光望向仲子逾离去的方向,他此次若是不放她离开,可就休想她离开了呐,到时候怕是没机会后悔了。
子逾,阿姐会时时刻刻陪在你左右,无论身份,无论生死,也会替你扫平身侧障碍,除去一切心怀不轨的人。
这个红妆是留不得了,有些事情需得早些做完才能心安。
“心夭,你再看什么,还没结束吗?”
清介走过来见心夭呆愣愣的看向一处,心下不解,往常心夭除却摩挲她弯刀浮雕外很少怔忪,今日是怎的了,一个两个全都失心疯了不成?
“没什么,走吧,去找盼儿。”
“盼儿去找人了,说是云门师尊与她是旧相识,若是她的旧相识,咱们在这还能自在些,也不必受此拘束。”
清介伸了个懒腰,他现下只想好好睡一觉,身子属实是乏累的紧。
心夭闻言停下脚步,一把扯过清介的胳膊:“我怎的没听盼儿提起过她还有旧相识,她倒是隐藏的深,怪不得提议来云门拜师,原是自己有了思量。”
怪不得刚巧她能碰见,她也好奇过为何盼儿不回家,难道她一点也不惦念她的父母兄长,如今细细想来,倒真是难为她做的打算。
“我最讨厌被人利用了,清介。”
“谁说不是,我早提醒过你了,让你把她送走你偏生不听,你呀,只在江湖飘摇,哪知道深宅大院里妇人的心思,若是想在云门安稳,远离了盼儿。”
清介将胳膊从她的手中挣出来,转而搂住她的肩轻轻拍了拍:“要我说,这一生只取一人终老便好了,取那么多婆娘作甚,心夭你放心,以后你跟了我,我定对你专情,不碰其他庸脂俗粉。”
心夭嫌恶的瞥了清介一眼,反手捉住他的胳膊,趁他没反应过来一脚将他踢离了自己身侧,事毕还煞有其事的吹了吹手上的灰尘,拍了拍自己纤尘不染的裙摆:“哼,就凭你,打得过我再说。”
“心夭,吵架不揭短,打人不打脸,你过分了奥。”
“我没打你脸呀,我只踢了你屁股一脚,难不成你管屁股叫脸,管脸叫屁股?”
清介发誓,要不是他打不过面前这个牙尖嘴利的,早就和她翻脸了。
仲子逾跟心夭走的时候,盼儿不过八岁,她只记得领走仲子逾那人一身红裳,青丝披散垂落腰际,眼尾似盛开了一朵潋滟的桃花,双眸似冬日明亮的星子,她稍稍一动衣摆即可闻见山茶花的馥郁香气。
她原以为她与仲子逾此生都无缘再见了,家道没落后家中为了生计将她许配给稍有钱财的莽夫,全然不顾她是何感想。
好在她听闻最近出了两个山匪,专杀贪官污吏,劫富济贫,山匪中有一人为女子,姿色惑人,媚骨生香,无论是不是带走仲子逾的人,她都要试一试,逃离这个只剩寒酸的牢笼。
她算计好一切,故意在溪边浣纱,只为让刘县令将她掳走,她深知刘县令无法苟活于世,碰见心夭时甚至庆幸她做的打算,也不枉她受尽皮肉之苦。
盼儿走到仲子逾居所之外咬紧唇畔,下意识的想要扶正她的朱钗,却只摸到今早随手簪上的杜鹃,想必现下也已经枯萎了,她已经不是陈慕夕了,她只是一个卑贱的浣纱女,名为盼儿。
“听闻你找我,可是有何处不懂?”
仲子逾放下手中的心经,看向盼儿,他早已听手下弟子回禀了,此次来的几人,除了武艺绝佳的心夭与清介,还有一人精通诗词歌赋与音律,富有诗书气自华。
眼前的女子衣袖裙摆处皆沾染了灰渍,鬓上别着的杜鹃也以失去了水分,肌肤呈现出蜜色,像是夕阳在她身上渡了一层,一双眸子小心翼翼的望着他,略微忐忑却又盼望着什么。
“子逾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慕夕啊。”
盼儿见他迟迟未认出她是谁,焦急的开口告与他她的身份,多年未见,她以不是陈慕夕,他也不是那个认人动辄打骂的孩童了。
“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