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尚之先是吃了一惊,随后一脸愧色道:“祭酒莫不是来看陈某笑话的不成?”
郭白衣缓步走到陈尚之近前,将他从地上搀起,满脸是笑道:“陈长史说的哪里话来,倒是陈长史受惊了才是”
苏凌见郭白衣来了,这才伸了伸懒腰道:“老郭,你怎么现在才来,我这戏差点演不下去了”
郭白衣哈哈大笑道:“这事,你可怨不着我啊主公拉了我说话,我也不能说来就来啊!”
说着,郭白衣一揽陈尚之的胳膊和他一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这才笑道:“陈长史受惊了其实方才不过是苏凌唱了一出戏,无论是主公,还是暗影司都没有处置你的意思啊”
陈尚之半信半疑道:“祭酒此话当真?没有处置我的意思?那也就是说通敌之事,主公也不知情了?”
郭白衣摇摇头,这才正色道:“主公是知道你通敌之事的不仅是你,还有更多人主公也都知道,陈长史岂忘了伯宁给主公的那几张纸?那纸上写的便是通敌之人的名单,你那贤侄陈禺可是位列第一位啊主公何等英明,如何不知道陈禺只是个幌子”
陈尚之闻言,刚刚生出的希望瞬间又熄灭了,不住的摇头叹息,看起来是悔恨交加。
郭白衣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陈尚之。
陈尚之听了郭白衣的讲述,终于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白衣最后一笑道:“陈长史啊,虽然你平素对苏凌颇有怨怼,更是当着主公的面跟他的意见相左,可是今次若不是苏凌冒着风险将那名单烧了,更是力谏主公宽恕你,主公这才感念你首资之功,知道你也是无奈之举,身不由己,这才决定既往不咎如此说来,苏凌这是以德报怨,救你性命之人啊!”
陈尚之闻言,忽的蓦然站起,几步走到苏凌近前,朝着他大礼参拜道:“苏凌啊!陈尚之着实对不住你啊!你这样出手相助,我却还陈某不仅对不住你,更对不住主公啊陈某非人哉!非人哉啊!”
苏凌忙双手相搀道:“长史言重了,苏某也是出于一片公心,更是觉着陈长史劳苦功高,身不由己所以才求情的”
苏凌顺着郭白衣的话往下说,他明白郭白衣这番话是在安陈尚之的心,因为他们还有求与他。
陈尚之一脸感激道:“苏长史,陈某无以为报”
苏凌一笑道:“陈长史何出此言啊?眼下就有一件小事,只要陈长史愿意助我,莫说您安然无恙了,所有的事情都会彻底的烟消云散了。”
陈尚之道:“闯了弥天大祸的人,还能有什么能帮苏长史的?只要苏长史开口,陈尚之万死不辞!”
苏凌摆摆手道:“陈长史啊,我知道渤海城专门为前往投效的别家势力中的人设立了一个招抚曹当然主要是咱们这边过去的别家势力的也有更是明码标价渤海大小官职的价格,是也不是?”
陈尚之先是一怔,随后一跺脚道:“事已至此,我也不再隐瞒了,不错,苏长史,郭祭酒,的确是有这么一个机构。这招抚曹的总曹掾还是沈济舟面前的红人许宥之的族弟这明码标价就是出自他手”
苏凌笑笑,眼神奕奕道:“但是想这个事情,定要隐秘的去做,若是大张旗鼓的,弄得满城风雨,尽人皆知,岂不是麻烦了么?还有,这许宥之的族弟怕是也不是随便一个人想见就见的吧”
陈尚之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招抚曹”
陈尚之在苏凌耳边低语了一阵,苏凌轻轻的点了点头,暗暗记下。
陈尚之又道:“还有见面的明凭证信物,我这里便有,现在我就去给苏长史取来”
苏凌和郭白衣目的达到,这才拱手和陈尚之告辞。
陈尚之将二人送到营门前,这才停步。
苏凌和郭白衣走了很远,回头看去,却见营门火把之下,陈尚之依旧站在那里朝着他们挥动着手臂。
四十出头的年岁,苏凌却不知为何,觉着他竟有了些许风烛残年的感觉。
苏凌一边与郭白衣同行,一边试探的问道:“丞相真的会饶恕”
郭白衣摇头叹息,缓缓说道:“陈尚之已然是个死人了”
苏凌闻言,一阵唏嘘,低低道:“再怎么说他也有首资之功啊”
郭白衣摇摇头道:“主公或许会因这一点,放过他族中的一些人吧苏凌啊,你真的觉得,陈尚之触怒主公的地方是通敌?”
苏凌一脸疑惑道:“不是通敌,还是什么?”
郭白衣长叹一声道:“通敌是大罪可是战事不明的情况下,给自己找个退路,这也算人之常情主公对那些没有私欲的人,反倒不敢信之、任之,像陈尚之这样,主公手中有他把柄,他以后如何不敢效死?养一只死心塌地的狗,有什么不好的呢?”
郭白衣一顿,又意味深长道:“陈尚之真正触怒主公,让主公起了杀心的原因是,他该是主公的人,却投向了笺舒公子的怀抱,过早的在继承问题上站队了啊”
苏凌闻言,这才明白,也默默叹息起来。
郭白衣忽的一笑道:“苏凌啊,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苏凌笑道:“白衣大哥,但问无妨。”
“若是让你站队,你是站旧漳这位,还是站灞城那位啊”
苏凌闻言,淡淡一笑,朗声道:“我站江山黎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