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玖主动询问这个粉丝：“一只耳，你多大啦？”

【一只耳：十七岁了，读高二。】

温玖安慰他：“一只耳小朋友，我特别能理解你，因为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光，也是跟你差不多年纪的时候。”

“你不要想不开，等你长大了，你可以摆脱父母的掌控的。伤心的时候就想想朋友，想想爱你的人。”

【一只耳：没有人爱我，我同学都不理我，我也没有朋友，我每天都很想死。】

温玖看着屏幕的目光柔软，却又有力量：“其实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没有朋友，全班同学也都不理我。”

“其实我知道，当年很多同学并没有对我抱有恶意，他们只是碍于某些人的威严，不敢对我施以援手和关怀，只能旁观。所以我并不怪他们。”

【一只耳：那你现在朋友多了吗？】

温玖摇摇头：“现在也不多。我少数几个朋友，都是在工作里认识的。”

“至于那些同学，我绝对不会再和他们深交，这么多年的同学聚会，我也从来都不去，把他们全都当成陌生人。”

温玖坦然地笑了笑，接着说：“其实真的没必要执着，这些人，都只能陪伴我们走一段路而已，不用在乎他们。”

“世上总有爱你的、愿意倾听你的。如果你实在找不到，就来给我发私信，我一有空就会回复你的。”

【一只耳：谢谢主播！那我以后就把你当树洞啦，你要是工作忙不用回复我，我知道有个人愿意聆听我就好。】

“好。”温玖微笑着点头。

树洞，聆听。

温玖看着弹幕上的这两个词，深埋的记忆，忽然被轻轻触动了一下。

其实，她也有一个，愿意做她树洞的朋友。

在她青春期最卑微无助的时刻，那个树洞陪伴她度过漫长时光，认真聆听她的喜怒哀乐。

那是高三刚开始的时候，她十七岁。

她放学后，去学校废弃的话剧社读书。

意外撞见，项子川带着一群男生，欺负一个初中部的小弟弟。

她躲在破旧的城堡道具后面，弄出人来的声响。

项子川怕破坏自己男神形象，便带着人走了。

那个小弟弟，隔着破破烂烂的帷幕，对温玖道谢。

从那以后，温玖每次去那里读书，都能遇见那个小弟弟，他也在读书。

偶尔，他会隔着帷幕问自己学科上的问题，还会乖乖地叫自己“学姐。”

但是，当时依然在深深容貌自卑里的温玖，已经封闭了自己。

她从来都不敢跨过那些破旧的道具、帷幕，去和那个小学弟见面。

她怕一见面，那个小弟弟就会像其他男生一样厌恶她。

所以，他陪了自己一整年，温玖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

高考之前，她还做了一件对不起那个小弟弟的事。

后来，她上了大学，他们也失去了联系。

这些年温玖偶尔想起他来，温玖满心愧意。

觉得当初不该连见都不见他，不该在最后的时刻还骗他……

因为，他是她整个青春期，唯一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