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楼其怀赶忙起身,若这次再让北宸侯接走,外面还不定如何议论他这个做父亲的呢。
“是啊侯爷,这潇丫头是我们楼家的女儿,您此举怕是不妥的。”傅月薇搭腔,要是这死丫头回到北宸侯身边将她这五年受的罪都说出来,那她就离死不远了。
“什么鬼东西乱吠,楼长史若不能管住此獠的嘴,那就休怪老朽出手整治了。”北宸侯辱骂道。
夫妻俩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言。
沧澜斋内,无忧兴冲冲的跑进了卧房,“三娘子,北宸侯来了,方才我在前院帮忙扫院子的时候听见几个小厮说北宸侯正在前厅大骂主君和主母呢。”
楼云潇略略沉吟,她童年最美好的时光都是在北宸侯府度过的,偌大的院子里花团锦簇任她撒野,一个小小的秋千架就足以让她开心一整天。正是因为这些儿时的美好才让她怀抱信念苟活至今。
“无忧,推我去见见外祖父。”
前厅内,楼氏夫妇后背都湿透了,北宸侯不光杀人厉害,这骂人的功夫更是了得。三两句就把这夫妇俩骂的人畜皆非,要不是还顾着自己外孙外孙女,他能把楼府祖宗十八代骂个遍。
突然,门外轮毂摩擦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只见门外缓缓推入一个肤色苍白却双颊红肿的小姑娘,北宸侯差点没认出来那是自己的宝贝外孙女。
“潇儿见过外祖父。”楼云潇望着那张苍老而熟稔的脸庞有气无力的说道。
临出门前她还特意扑了点脂粉在唇上,好让自己看起来气血虚弱。
“潇儿,我的潇儿,你怎的憔悴至此啊。这脸是怎么回事?”北宸侯的声音立马软和下来,三座并作两步,满眼心疼的走过去半蹲下轻抚楼云潇的头。
北宸侯长年习武,满手老茧十分粗糙,可手掌温暖厚实,楼云潇感觉自己冰冷的心都被暖化了。
楼父和傅月薇自知理亏,不自觉的低下了头,整个后脊都快凉透了。
“外祖父,潇儿无妨。”楼云潇这乖巧的模样令人心疼不已,她小心翼翼的看向傅月薇问道:“母亲,潇儿多年未见外祖父,思念不已,不知潇儿能否与外祖父回沧澜斋小叙一番?”
这时候楼云潇该问楼父才是,可她偏偏问得是继母,这下傅月薇百口莫辩,怎么回答都不对。
“哼,好啊,我竟不知这楼府已是傅氏的天下。”北宸侯冷哼一声,又温柔的揉揉楼云潇的脑袋,“潇儿,别怕,我们走。”
楼父和傅月薇望着北宸侯远去的身影,双双瘫软在椅子上,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亵衣黏在身子上极其的不舒服。
沧澜斋位处偏僻,北宸侯越往里走越是心寒,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里除了杂草便什么都没有了,院墙布满了苔藓,他甚至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耗子,那卧房更是一览无余,就连女儿家用的妆奁镜台都不曾有,用家徒四壁形容都不为过,这哪是娇滴滴的小娘子该住的地方。
北宸侯红了眼眶,自己当宝的外孙女过着如此心酸的生活,他是又恨又心疼。
“外祖父,潇儿没事,这些年倒也过惯了。”楼云潇反过来安慰外祖父,她也不忍心让外祖父太过忧心。
北宸侯愈发心疼,他坐在楼云潇对面,愧疚的说道,“潇儿,都是外祖父未能护你周全,让你吃苦了。”
“吃些苦才能自强,若不是此次九死一生,潇儿只怕早晚会变成一具枯骨。”楼云潇的小手紧紧握住外祖父的大手,她目光灼灼的看向他,“外祖父,您能否为潇儿找几味药来,或许潇儿还能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