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楼玄翊和楼云霜在楼云潇左右两边,搂着她离去了。而慕凌辞停驻在原地望着楼云潇远去的背影,脸上居然露出了笑意,这小丫头着实有趣。
次日,楼云潇便发起了高烧,她的身子骨实在太弱了,昏昏沉沉的躺在塌上,稍微动一下就觉得头痛欲裂,连脑袋里都能感觉脉搏的跳动。她抬眼模糊的木架上的青狐毛领外袍,想起了落水时回忆起的一些片段,那日似乎有个身影站在水边,看身形像个女人。
“三娘子,您醒了。”无忧端着药碗穿过屏风,欣喜的看着她,她一直半昏半醒了两日,现在看上去倒是有些精神了。
“嗯......”楼云潇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丝微弱的声音。
“宫里的陈太医令医术果然不凡,您一碗药吐了一大半,竟然也能好的这么快。”无忧从药壶中盛出来一碗滚烫的汤药,不停地拿勺子搅动。
楼云潇缓缓坐起身靠在床架上,“陈太医令?”她似乎在哪儿听到过这个称号。
“可不是嘛,还是忠国公的独孙慕郎君请来的呢。”
楼云潇:又是他?
“哦对了,太子太师赵公也来了,似乎是来求亲的。”无忧八卦的说道。还不忘吹吹那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求亲?为谁?娶谁?”楼云潇也曾在阿兄嘴里听到过赵公的名号,据说他是个勤俭朴素的官员,为人很是和善,也十分健谈。
“为他家五郎君赵枫畔,求娶的是咱们家二娘子。”无忧放下药碗将楼云潇扶了起来。
一个从一品大官竟然要为他家儿子求娶正四品小官的女儿,难不成他家五郎君患有什么隐疾?
楼云潇思及此,自己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诶诶,您慢点喝,小心烫着。”无忧甚至都来不及阻止,一碗药就进了楼云潇的肚子。
楼云潇嘴角残留着药渍,这汤药实在是太苦了,她的五官都纠结在了一起,嘴里的苦味还在等着她慢慢品味,不过她喝得出来,这药确实是极好的药材所制,想来今夜便能好得差不多了。
“这药真不是一般的苦,我现在要好好休息了,无忧,记得戌时喊我起来,我要去一趟静水阁。”楼云潇说完便躺了下去,蒙上被子又睡了。
无忧半张着嘴,嘴里的话愣是憋了回去,她缓缓端起药壶和药碗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一转眼已是皓月当空,无忧轻轻推了几下楼云潇,楼云潇只觉得身上汗津津的,这药果然厉害,她现在头脑也清晰了,身上也不酸痛了。
“三娘子,无忧为您擦擦身上的汗,您换件衣裳再出去。”无忧生怕她再着凉,赶忙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厚实的衣服。
楼云潇收拾了一番,急匆匆的出了门。静水阁的烛光摇曳着,只是这次没有听到阿姊的哭泣声,楼云潇这才松了口气。
“阿姊,你睡下了吗?”楼云潇轻声问道。
少焉,阿姊穿着亵衣走来开门,将她请了进去。姊妹俩坐在楼云霜的塌上,腿上搭着楼云霜的被子。
微弱的烛火轻摇着身姿,门外的狂风呼啸急吼,这屋里却暖洋洋的。
“潇儿,你身子还未痊愈怎的跑来我这儿了,外面天寒地冻的,你若再着了凉岂非辜负慕少卿一番好意。”楼云霜捧着一杯热茶端给了楼云潇。
“我也是听闻了赵公上门求亲,心中担心阿姊。”楼云潇捧着茶瓯身子也暖和起来。
“潇儿是否担心赵家郎君身有隐疾?否则何以会娶我这个小官家的庶女。”楼云霜柔声笑道。
“阿姊。”楼云潇蹙眉,她很是明白身为庶女的苦楚,前日席上许多庶女们无论家中为官的父兄品阶高低,她们一个个都得看人脸色,活得卑如草芥。
“潇儿安心,赵家五郎君身体康健,赵公前来求亲时言道:赵五郎君在昨日池塘边对我一见倾心,他说我虽不貌美却十分端庄。他也是个庶子,所以瞧着我便心生怜爱。”
楼云霜那眼神里分明充满着柔情,她活了这十六年,从未得到过别人的认可,如今终是柳暗花明了。
“他这人说话怎的如此直来直去,也不知道说话迂回些。”楼云潇心想,还真是个大直男,说话连个弯儿都不拐。“不过这世上真有一见倾心吗?”
楼云潇听着阿姊的话,呆呆地望着床帐上的花纹,脑海里却闪过了了前日那一抹挺拔俊朗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