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这是楼云潇曾对慕凌辞说过的话,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喝下了白瓶里和红瓶里的药。天地之间一片混沌虚无,他不知自己是死是活,可他残存的意识告诉他,要活下去!
他还要见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她还在等着他回去娶她。
慕凌辞耳边嘈杂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他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房子上方枯黄凌乱的茅草,眼前的视线还是很模糊。
“慕元帅,你醒了。”何砚名端着药碗欣喜的说道。
何砚名放下药碗看了看他的瞳孔,又搭了搭脉,真是不可思议,受了重伤又身中剧毒伤及肺腑,居然还能活过来。
慕凌辞极力的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攻城那日,他策马追击阿史那科摩,一路追至城北密林之中。阿史那科摩见慕凌辞穷追不舍又是独自一人当即决定决一死战,他调转马头,令与他一起逃命的二十几个突勒军死死围住了慕凌辞。
“慕凌辞你受死吧!”
只见突勒军一个个手持锋利弯刀,虎视眈眈的围着慕凌辞打转。
慕凌辞冷笑一声,目露凶光从腰间抽出了利刃,寒光乍现,行云流水飞脚横刀,瞬间一半的突勒军都倒地不起。一招毙命,却看不见他们身上的伤口,甚至都不见血迹。
余下的突勒军吞了吞口水,看着慕凌辞的眼神好像再看妖怪一样,身体也不自觉的往后退去。
“阿史那科摩,若你现在肯投降,我或可饶你一命。”慕凌辞步步紧逼,那眼神寒冷彻骨,分明透着杀气。
“慕凌辞,你我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就算我死也不会向杀父仇人投降。”阿史那科摩看着地上的尸体心里发颤,可他还是有骨气的,大不了同归于尽。
“既如此,那还废什么话!”
慕凌辞当即举剑攻向阿史那科摩,余下的突勒军挥舞弯刀格挡,却无一例外都沦为了慕凌辞剑下的一缕幽魂。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地上已经横尸一片了。阿史那科摩眼见不敌,立即策马往更深的密林之中逃去。
二人一前一后策马扬鞭,越是往林子深处越是诡异,方才还是晴朗的白昼,此刻已是遮云蔽日,树叶繁茂透不出一丝阳光。
林子里浓雾弥漫,慕凌辞的眼前已经看不到阿史那科摩的身影,他不得已停了下来。
突然,一支利箭从浓雾之中朝他射来,好在他反应迅速身手敏捷,轻易便躲过了过去。可浓雾之后的人却没打算放过他,紧接着接二连三的箭朝他射来,显然袭击他的人也是在碰运气。慕凌辞在浓雾之中辨不清方向,一个躲闪不及其中一支箭便正中胸口。
慕凌辞应声倒地,浓雾中的人听见了便停止了射箭。可等那人来查看尸体时,慕凌辞却不见了。
再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也想不起来了。
何砚名将药吹凉了喂给他,“慕元帅,您真是有福星庇佑,那支箭上抹了七步断肠红,我找到您的时候,您就剩一口气了。”
“我昏迷多久了?”慕凌辞的声音十分沙哑,喉咙又干又痛,“北圣军呢?”
“您已经昏迷十日了,北圣军除了伤重的将士和一些留下来重建会州的将士,其余的都悉数回都城去了。”
“有没有人来找过我?”慕凌辞苍白的嘴唇动一下都费力。
“有,沈副元帅和乐极将军都找您,不过您胸口那支箭看着似乎是北圣军的箭,说不定他们就是想杀您的人,所以我也没敢把您交给他们。”何砚名是个聪明谨慎的,他对慕凌辞很是崇拜,若慕凌辞因他的失误而死,他的自责一辈子。
“做得好。”慕凌辞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多谢你了。”
“慕元帅解救了会州百姓,是大英雄,我能尽微薄之力已十分荣幸,不敢居功。”何砚名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近日都城可有什么消息吗?”
何砚名一听,以为他要听什么八卦消息,赶忙说道:“听闻圣上为太子与九皇子选妃了,太子选了叶中书令家的千金,九皇子选了楼少卿家的千金。”
“什么!”慕凌辞一激动,一口毒血吐了出来,人也更虚弱了。
“慕元帅,您怎么了?”何砚名傻了,赶紧拿起手帕给他擦血。
慕凌辞一把抓住了何砚名的手,眼睛里布满血丝,满脸痛苦的问道:“你说九皇子选了谁?”
“楼少卿家的千金,好像她阿兄还是去年的探花郎。”何砚名被慕凌辞身上的杀气吓着了,他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慕凌辞的眼眶微红,放开了何砚名的手,“我还有多久才能痊愈?”
“少则几月,多则一年。”
“不行,来不及了。”慕凌辞的伤口被他方才的动作扯得生疼,嘴里也都是满满的血腥味,可他就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一样,满脑子都是楼云潇绝望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