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曹丕咬了咬牙坚定的说道,“父亲大人,伯父大人,若真到了那一天,吾愿做那‘执刀之人’,受那‘诛杀功臣’的骂名。”
曹操转过头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钟繇,两人的眼中都充斥着坚定。他心中自然知道他们二人都只是为了曹氏一族的基业,权衡利弊之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还是默默地点下了头,并没有再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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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此间事了,父子二人刚打算起身拜别离开。钟繇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今日城外,那个名叫什么邓士载(邓艾,字士载)的屯田小吏是何方人士?现在又如何了?”
见钟繇提及此人,曹氏父子而然顿时想起了那名年轻人。也幸亏今日有那年轻人在场,不然当时那场景一时间还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曹丕笑道,“回伯父的话,那邓士载乃是南阳新野人士,祖上也曾是南阳一带颇有威望的大族,到其祖父一代,家族中落。他年幼丧父,一直跟着母亲相依为命,甚为困苦。幸得邓母颇知大义,宁可缺衣少食,也要供给邓艾读书。”
说道邓艾,曹丕眼中充满了对他的赞赏,在堂中微微踱步,继续说道,“那邓士载也颇为争气,勤奋好学,熟读各类文集书典。此子虽然年少,尚未而立,但文武皆有才,是个好苗子。现任京兆府-典农功曹一职,在司马仲达手下当差,此人在屯田一事上也颇有一些建树。”
这些事情,自然都是回城之时,司马懿私下对曹丕说的。
曹操和钟繇听到曹丕的谈论,也都不禁点头表示对钟艾的赞赏。
随后钟繇思索了一下,笃定的说道,“此子着实才华横溢,而且见识独到狠辣,今后必然可堪大任。现如今看来,还是太过年少,不谙官场之道,需要打磨一下棱角之后方可大用。今日若不是世子庇护于他,恐怕早就被荀彧等人借机除掉了。以老夫看来,暂时不必给他加官进爵,日后若有机会,将他送往军旅历练一番方为最好。”
曹丕本想着,待洛阳屯田告一段落,就将他召进世子府引为自己的近身掾属,日后也好提拔于他。现在看来,自己考虑的还是过于简单了。
想到这里,曹丕说道,“伯父所言甚是,此子的调教,小侄必不会假手于他人,还请伯父安心。”
不知不觉,已然亥时五刻了,父子二人起身拜别,便依旧从府衙后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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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另一边,邓艾被曹丕派人赶了出去之后便直接回家了。
自幼贫苦的日过习惯了,现在虽然拿了俸禄,吃上了官家饭,却依旧没有改变他节俭的习惯。
只是为了不再让老母亲待在那四面透风的茅草屋里,便在城南不远处,租赁了两间大瓦房。一来,进出城方便,可以更好的照顾母亲,二来,自己也好打理田中事宜。
迎接钟繇太傅的筵席,司马懿早早的就借故离开了,随后独自一人悄悄的来到了邓艾住处。
来到院外,隔着栅栏毅然可以看见院内屋中的微弱烛光还在亮着,一名奋笔疾书的年轻士子的身影被清晰的映在了纱窗之上。此情此景,让人颇为舒适。
司马懿来到简易的木门外轻轻叩了扣门上的铁门环,向屋内问道,“士载在否?”
只见屋内的人影瞬间停下了手中的笔,忙然起身来打开房门,疾步而出道,“府...府尹大人,深夜莅临寒舍,下...下官有失远迎,还请...请大人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