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这些日子,他也只能往雁门关方向派出了比往常多出两三倍探马,一旦汉军有兵马调动的迹象,立刻回报告警便是。
所以,他才会日复一日,不厌其烦的巡视着各个营寨的军备状况,保持随时可战的准备。当下,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每每想到这里,单宾心中总会泛起一阵阵的苦涩和无力感。
如此看来,单宾也还尚算机警聪慧,怎奈他的对手是比他更强的曹彰。
......
从左、右两路大军的战况来看,进展还算顺利,虽然各有不同程度的伤亡,但是也尚算在意料之中。当然曹彰这面也没有闲着,他所率的中路军这次出征的初期战略目标,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复与雁门所相邻的定襄、云中两郡。
兵马刚出雁门关,曹彰便分兵了。
南路军由侍中兼军师将军.辛毗带领,六千虎豹骑和曹休为辅,共计兵马三万,向南穿河西郡北部,然后再拐弯向北直捣左大都尉.洛川都所驻守的云中。
北路军由曹彰亲自率领,共计兵马五万,向西直插姑夕王.单宾说驻守的定襄。
而雁门关卫所,到相邻的定襄郡州府,姑夕王.单宾所驻扎的善无城不过区区三百里不到,骑兵快马加鞭不用一日便可抵达。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曹彰对这其中深意知之甚深。
早在数月前,新兴大捷,匈奴向西、北逃窜之后。曹彰就已经派出斥候,乔装打扮深入匈奴境内刺探军情。经过两个来月的探查,此时早已经对并州北部四郡的匈奴军队的布防状况了如指掌了。
开战之时,另一波乔装打扮的汉军也早已经深入敌人境内,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直待雁门关内发兵的军令一到,就执行任务。
这一日清晨,一支姑夕王.单宾麾下的五人斥候小队,一如既往的从部落出发,前往雁门关方向刺探军情。
詹台是这支五人小队中最为年轻的一个,前些日子刚刚年满十六岁,在草原上,年满十六岁就是真正的男人了,也意味着可以娶妻生子,也可以参军入伍。
今天是他入伍刚刚满三个月,还是一个彻头彻脑的新兵,当然也还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洗礼。虽然他已经在草原上单独猎杀过饿狼,但是没见过尸横遍野疆场的他,打心底里还保持着一份少年人特有的纯正之心。
这支小队的伍长,名叫迟沃,是一名身材魁梧,左脸颊上有一道长长刀疤的中年胡人。此人不爱说话,也经常冷着脸,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他经历过无数次的部落争斗,也经历过数次汉匈之战。他策马驰骋过北漠的黄沙戈壁,也享受过大草原的水草丰美。他见识过汉人城池的繁华盛世,也看见过战争过后的残垣断壁。
他经历过这么多,但是从来没有经历过汉人入侵他们,更多的是他们自己人之间为了些许底盘而争斗的你死我活,以及他们南下掳掠汉人无辜的百姓。
更为可笑的是,他脸上的那道刀疤并不是汉人所为,而是在一次部落争斗当中,所谓的自己人给他留下的一个印记。
刀光剑影几十年,他打心底里早已经厌恶了这个纷争不断的世界。他只想着早日停止争斗,带上自己的女人、孩子,两匹马,五头牛,二十只羊,远离部落,过自己的小日子,再也不跟这群人争斗了。
春天他教孩子骑射,夏天他带着家人牧羊,秋天他们会到集市上置换些东西,冬天他们一家人会围坐在火炉旁喝着香甜的油麦茶说说笑笑。
想着想着,他的思绪就已经飘向远方了......
就在他们一行人走出部落刚刚一个时辰百余里的时候,忽然发现前面不远的河畔好像有十数位族人,貌似起了争执,而且有愈演愈烈的态势,马上都要动铁器了。
迟沃瞥了一眼之后,就不再理会,打算继续向前。
对于草原上的这些无休止的争斗,他们早已经司空见惯了,只要与自己无关,没有人愿意去管这些个事情。
落在队伍最后面的小詹台反而停了下来,大声向着继续前行的迟沃喊道,“迟沃叔,河边的人好像快要打起来了。”
迟沃回头瞪了他一眼,冷声说道,“不要多管闲事,赶快继续向前,完成了今日的刺探任务,也好回家。”
小詹台闻言后,小声说道,“可是他们都快要拔刀了,动刀的话,他们会受伤的......”
迟沃见状,便不再搭理他,不待他说完,就带领着其余三人继续向前走了。
小詹台迟疑一会儿之后,还是拨转了马头向河畔奔去,少年人终究还是少年人。
只是他并没有发现,那群人虽然衣服已经破破烂烂,但是身上好像并没有伤口,只有脸上有那么一丁点儿无伤大雅的淤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