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三十八年,公元233年,冬十一月十二。
今年的益州,又是风调雨顺的一年,又是一个丰年,百姓们和官服的府库再一次的得到了丰收。
这一天,益州刺史府传出了消息,要在临近年关之前,邀请州内百官赴府参加岁末大会。
当然这也是自费祎升任益州刺史以来,每年在赴京年拜之前,在这个事务不太繁忙的季节,都要例行举办的。一来是感谢众人这一年来的辛苦付出,二来是为这今年的又一次丰收所庆贺,三来是为了看看众人有没有什么谏言需要提的。
凡是在益州境内的从六品以上的官员,无论是成都,还是巴郡、涪陵、汉中,又或者是南中四郡,统统都收到了邀请。大部分官员都回来,除非有特殊情况。
这一日,正好的是休沐日。所以一种官员们,为了参加晚宴早早的就来到了刺史府。
只见这大堂里已经坐满了人,首位的自然是益州刺史.费祎,后将军.邓芝、庲降都督.王平、成都侯.钟会、伏波将军.兼汉中太守.郭淮等,以及各郡的郡守、郡丞、主簿等分列两边。
其中还有一个不起眼的人物,名叫郭修,字孝先,现任阴平太守。
这人从某种情况上来讲,跟庲降都督.王平比较相像。昔日里,他们二人都归属于镇西将军.夏侯渊的帐下。
汉中之战,夏侯渊战死之后,又共同投降了刘备。只不过王平是主动投降,而他则是被俘。
被携裹至西川之后,起初他还有心做旧日的李凌。可后来,刘备和后主.刘禅待他不薄,到后面他更是官至左将军,因此逃归关中司隶的心也就慢慢淡了下来。
可谁曾想,不过区区十数年,西蜀之乱竟然被朝廷平定了。而自己这个降将的身份就更加尴尬了,虽然他并没有像王平那样,被贬谪到南中的蛮荒之地去,可是也并不好受。
明面上他是一郡太守,所有人见了他都客客气气的,可背地里别人都把他称之为“三姓家奴”。他自然也知道,虽然益州官场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可暗地里却分成了泾河分明的三派。最可气的是,无论是哪一派好像都不接受他,使他变成了益州官场的一个特立独行的孤家寡人。
他越想心中越加愤恨,越想心态也就越加的扭曲。渐渐的他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刘备,如果当年不是他将自己携裹而来,自己哪会有今日?因此他一直想着刺杀掉这个罪魁祸首。可是刘备已经死了,就连他的儿子刘禅都已经去了洛阳,蜀中几乎已经没有了刘姓之人。
因此,他只能将这个刺杀的目标,退而求其次的放在别人身上,比如说刘备和刘禅,昔日里曾经重用和信任的大臣。符合这一条件的,如今蜀中也只有那么寥寥几人了,刺史.费祎、庲降都督.王平、后将军.邓芝。
这三人中,王平身为武将,一身武力彪炳,似乎不太容易下手。
老将邓芝,似乎更加容易一些,可是邓芝的为人想来不错,而且时常以天下百姓为先。即便是自己,对他也是敬佩有加,实在不忍心下手。
如此说来就剩下费祎了,一来他是一个文人,相对柔弱一些。二来,此人性格宽简,却不防细微。今日岁末大宴,正好是最好的机会。
如若功成,正好可以借此事作为投名状,靠向曹氏一派。自己帮他们除掉了益州保皇派的元首,想必他们必会接纳自己,甚至将自己调回许都为官。
想到这里,郭修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岁末大会之上,是不允许任何人携带兵刃的,而郭修则将匕首藏在了马鞭之中,趁机带进了筵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会的众人都有了几分醉意。郭修看准时机,待众人欢饮深醉,无暇他顾之际,端了一爵酒,慢慢的走向了费祎。
只见郭修,面带微笑轻声说道,“刺史大人,下官在此敬您一爵,感谢您多年以来的照拂”。
费祎看着眼前这个来人,虽然他心里对这位阴平太守,也不是太过喜欢。但毕竟今天是岁末大会,他又是来向自己敬酒的,也不好佛了他人的美意。
随即费祎也端爵站起身来,微微一笑回话道,“郭太守客气了,你我同是陛下的朝臣,自当相互照应,又何来谢字一说。来来来,你我干了这一爵。”
说罢,昂首就要饮了那爵中之酒,就在这时,变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