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新屋?”张见山有些犹豫。
苏怜以为他担心钱的事,便道:“昨日怜儿正好盘算了一番,钱是足够的。只是,可能需要从钱庄里取上一些。”
张见山沉默良久,苏怜担心他不同意,正准备再劝劝他,却听得他说:“这段日子怜儿如此努力经营,我再阻拦,便枉费怜儿的心血了。今后咱们家的钱物收支自是怜儿执掌,怜儿想如何便如何。”
“你让我掌家?”苏怜瞪大眼睛,欣喜不已。
张见山笑道:“只让怜儿管这么小一个家,已是屈才了。怜儿比起那些世代经商的巨贾,也丝毫不输给他们,言大东家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苏怜欣喜不已。一来是因为张见山终于让她掌家了,二来是他终于认可了她赚钱的能力。要说经营财富,言恒哪里比得上她?他学过经济学营销学财会金融公司治理么?
张见山看着娘子一脸得意欣喜,心里也跟着高兴。他办他的天下大事,让小娘子好好经营她的小日子,又有何妨?
虽然骤然起新屋确实会有些招摇,在村里恐怕要引起一些议论……但是只要娘子高兴就好。
吃过午饭,苏怜便催促张见山赶紧去里正那儿立字据、拿地契。张见山见她如此心急,只好从命。
小夫妻二人提着一些肉菜酒来到里正家,六十岁高龄的里正正躺在太师椅上打瞌睡。
里正这夫人也是续弦,今年才四十岁出头。她好不容易将里正晃醒,里正见是张见山,勉强打醒了精神,慢悠悠地坐直身子。
“是见山啊。”老头儿喝了口茶,又看了看苏怜,“这是你那娘子?”
“回禀大人,正是我那拙荆。”张见山转向苏怜,“怜儿,快给里正大人请安。”
苏怜微微一福,道:“里正大人万安。”
“听说你爹是清河县的苏夫子?”里正慢悠悠问。
“正是。”
“哦哦,想当年他可是清河第一举子啊……”
苏怜心里呵呵一声。
里正看着张见山,慢悠悠道:“你这夫婿见山,他可是天降魁星。你不知道,当年他路过这祁云山,在山上遇到了狼,跟他一起的人都死了。他义父张顺樵在山里打猎,碰巧救了他,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了……”
苏怜正听得入迷,张见山却打断道:“里正大人,我们今日来是为了买地。”
“哦、哦!买地啊!”里正从忆当年中醒过来,慢悠悠地起身道,“买地要查一查、要查一查地契……”
苏怜本来还想听下去,可是又急着买地建屋。心想眼下还是买地要紧,便没有继续追问。
那里正晃着风烛残年的身体,颤巍巍地将买地的流程走了一遍,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有余,才将买地的流程走完。
苏怜眼巴巴地看着那地契从书写、盖章、签名,总算要出来了。里正晃着帕金森的手,郑重地将一纸地契交到苏怜手里,却忽然放大声音、瞪着苏怜道:“女子无才便是德!”
苏怜哭笑不得。张见山急忙拱手道谢,又将带来的礼物恭恭敬敬交给里正,便带着苏怜退了出来。
“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苏怜问。
张见山笑道:“怕是村里那些婶子们都想把孩子往咱们家带,被里正听到了风声,你不必理会。”
原来是这么回事。苏怜心道,看来真的不能多收学生。
她看着手里的地契,开心得不得了,笑意挂上了眼角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