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上那支浩荡的东苍队伍突然停了下来,那潇洒的歌声也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望向东苍城的方向,在他们眼中,有一座仿佛接天连地的巨门浮现在眼前。
每个人都感觉到自己的气仿佛被堵住了一般,无法顺畅。在那一刹那,所有的武者都福至心灵,知道那是武道的极限。
三千里天门!
天空中的诸多大儒见队伍停下,并没有催促。见到天门那一刻,他们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悄然释放出家国天下,笼罩住了下方所有的武者。
亲身感受到道路阻绝,自然会让人心生绝望。莫说这些还算凡夫俗子的武者,就算是一品大儒,面对成圣的天堑,走火入魔者也不再少数!
望而生畏,并非只是一个简单的词语,其中蕴含着大绝望、大恐怖!
这段时间以来,起码在东苍,所有人都在避讳一个问题:武道之极。
不要看论剑阁上武者和儒、道精英弟子打的有来有回,可是十年后,二十年后呢?
即便如今最惊艳的阿达摩和宋无疾,恐怕也难以战胜一名普通的儒门夫子或道门真人吧!
所以东苍虽有武城的称号,虽然繁华似锦,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座城市是有极限的。
这极限,就是三千里!
有时在城中行走,会见到有武者酒后痛哭,会听到半夜中有武者嘶吼,未尝不是如此原因啊。
如今天门在前,那天道隔绝之力犹如重山压在所有武者心头,将这个事实摆在了所有人眼前。
“都注意了,防止有人心志受损,陷入封魔!”项脊轩悄然传音,众大儒都微微点头,散发神识覆盖众武者,同时也分出了一部分心神关注那扇虚幻的天门。
侯爷,能成功吧?
……
陈洛抬起头望着那道天门,一股压抑感笼罩心头。
念头不通,心气不平!
“这就是断道的感觉吗?”
陈洛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听到身后一声轻唤:“小师弟!”
陈洛转过身,就看到云思遥朝着缓缓走来,精致绝伦的面孔微微泛红,她微微凑近了陈洛的脸,突然朝着陈洛呵了一口气。
一道洁白气体化作龙形从云思遥的口中飞出,随后钻进到陈洛嘴中。
陈洛:(灬owo灬)?
嘴里,甜甜的!
陈洛情不自禁伸出舌头要舔舔嘴唇,云思遥羞恼道:“不许舔!”
此时不倦先生惊讶道:“本源龙气!”
“真龙一脉乃天外而来,本源不受天道压制!”
“有本源龙气护体,陈道主可免天门压迫之力!”
陈洛这才反应过来,此时浑身轻松,再无之前的压抑之感。他望着一脸飞霞的云思遥,笑道:“多谢师姐。我去了!”
“嗯!”云思遥点点头,“去吧。”
陈洛盘膝而坐,缓缓闭上眼睛,沉下心神,身上红尘气滚滚翻腾,精神沟通冥冥。
云思遥站在陈洛身侧,半步不曾挪动。
……
陈洛感觉到自己精神仿佛被什么牵扯,直到一切安稳,再睁开眼,此时他的心神已经落在一方光芒大道之上。
此时的光芒大道已经向两侧拓展了不知多少,其上的人影一眼望不到边,都在努力朝着前方行进。抬起头,天空中锁链横空,散发着道道寒气,那是他对方家的武道禁令。
转过身,一道通天玉门就在眼前,此时离得近了,才感受到玉门上散发出的真正威压。在玉门之侧,是一道陈洛的虚影,那是当时立下同族血不可用作升血的武道敕令的化身。
“天门!”
陈洛伸出手,贴在了天门之上,顿时一股力量从天门上传出,似乎要震开陈洛的手掌,此时陈洛手臂上猛然浮现出一道虚幻的龙影,将陈洛的手臂缠绕,将龙角顶在了天门之上,顷刻间与那股天门反震之力相接,龙影消散,那股力量也消失于无形。
陈洛长吐了一口气,他能感觉到,自己心中所想,将化作载道之文,被天门记录。
“书文开道!”
“我陈洛,未来之道……”
陈洛突然一笑。
未来之道,怕你苍天承担不起啊!
……
此刻东苍的武者队伍人人屏气凝神,仿佛声音大一些都会打扰到陈洛一般。
他们看到那玉门之下出现了一个人影,即便只有轮廓,也能认出那是他们的城主。
他站在天门之下,就仿佛一人立于万丈高山之下,只见他一只手按在了玉门之上,似乎要将那扇门推开。
“历来推天门者,无不是惊才绝艳之辈。如今亲眼所见,方知难度之大啊!”一位大儒感叹了一声。
“是啊,蚍蜉撼树都不足以形容此景!此景,犹如以沙推山啊!”
“莫说话,吵到侯爷了!”
……
东苍城中。
不倦先生微微皱眉,看上上善道君:“道君,道宫应当有不少推天门的记载吧?为何我觉得这扇天门,比儒门之前记载的天门更磅礴一些呢?”
上善道君微微点头:“此前小仙翁抱朴天尊创丹魂一道,乃是自开三千里天门。道藏记载,抱朴天尊之三千里天门,高百丈。抱朴天尊立志书写《抱朴子》,以丹道而行,方才推开天门,于六千里后融入道门。”
浪飞仙闻言,那虚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小师弟这天门,怎么看都有三百丈高啊!”
“小师弟这次,有点浪啊!”
众人看向浪飞仙,浪飞仙尴尬一笑。
“因为武道不同!”云思遥说道,“武道是众生道,人人可走。对天道本源的消耗更大,所以难度也更大一些!”
“不知陈道主的未来之道,能否打动沉睡中的苍天……”不倦先生轻声叹了一口气,语气在“沉睡”二字上微微用力。
“道君,我等做一手准备吧!”
上善道君闻言,点了点头。所谓做一首准备,就是陈洛推天门失败后立刻融道,不至于被天门反噬,心志受损。
听到不倦先生的话,一直立在原地没有动的云思遥转过身,对着不倦先生和上善道君微微福身,做了个一个女子福礼:“辛苦两位了。”
浪飞仙也一脸严肃,虚影作揖长拜:“无论我小师弟成功与否,竹林欠下二位一个人情!”
……
陈洛脑中无数念头涌现。
“吾之道,以红尘为基,以武为用!”
“乃是入世之道、情欲之道、世俗之道!”
“好一方天地,因人而精彩绝伦!”
“我未来之道,要写尽爱恨情仇,要写尽万象人间!”
“仙、灵、妖、魔、佛、鬼,都逃不脱人心二字!”
“文以载道,托事言心。”
“我要写仙、写神、写佛、写魔、写鬼、写灵,写出一个浩荡人世!”
陈洛此时心思明澈。
“未来之文吗?”
“我欲写天道轮转,祸福有定,善恶有报,天理循环!”
“妖鬼之书!”
“披萝带荔,三闾氏感而为骚;牛鬼蛇神,长爪郎吟而成癖。自鸣天籁,不择好音,有由然矣。松落落秋萤之火,魑魅争光;逐逐野马之尘,魍魉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