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的脸色又马上恢复她那一贯的轻蔑神情。
【小敏】你这样的女人,你到底还是人不是?你怎么就那样的残忍跟无情呐……
我气得两个膝盖不住颤抖,胸膛一股气直往上涌,指着她鼻尖说
【小敏】不是你搞的鬼,那个啊紫就不会哭上门来找你,若是她不哭上门,我就不会做好心追下楼,也就不会一路追她一路喊她,也就不会在她准备越过马路时听到我的喊声而回头,也就不会因此给货车当场撞死了………………
说着说着,声泪俱下。嫂嫂听了,愣了一愣,睁大双眼死死的瞪住我有好半响,她本来是一边剔着牙齿一头讲电话的,给我一撞,话筒滑落在地,恶作剧提早收场,但她仍剔着牙齿,而今一咬牙,牙签也断了,她嗤的一声吐掉了牙签头儿,当下冷笑道
【玉凤】呵哈!原来阿紫是给你害死的,有人想做好人,结果弄巧成拙,成了杀人凶手呗,小敏,你自己闯了祸,还恶人先告状,给我吃死猫!真是有意思,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啊?还是认为我是软柿子啊?
我一时语塞,只是一个劲得哭。妈妈不知什么时候悄然出现,半扶半搀的把我扯回房里。我心痛如绞,头痛如裂,哭倒在妈妈怀里
【小敏】妈,我不知道会这样的,我不过想喊住那个叫阿紫的女人,告诉她一切是嫂嫂搞的鬼,可是她听到我的喊声转过头来时便给货车撞死了,妈,我不是杀人凶手,要害她的人其实是嫂嫂………
妈妈没有说任何话,只是不断抚着我的头,直至我发觉头发湿了一大片,才晓得妈妈也在哭。我当下便病倒了,一阵热一阵冷的,在床上折腾来折腾去。依妈妈的说法,是惊吓过度,睡几天,喝几剂定神茶,便没事的。除此外,她又买了一串纸元宝,当然是烧给罗太太。
喝了定神茶,却是压惊不成,反倒唬出一身冷汗。因为在朦胧间,仿佛见到阿紫的一张摔伤脸孔,像扩大十倍似的,凑到我的眼前来,只听她怨怨艾艾的哭问
【阿紫】小敏,是不是你在叫我?”
【小敏】对的是我在叫你啊
【阿紫】有什么事吗?
【小敏】其实那个打电话给你老公陷害你的人便是我嫂嫂,那个许太太就是我嫂嫂呀!
我猛然警醒过来,听见自己的哭喊声,在房里回旋着,定睛一瞧,哪有阿紫的鬼影?才知道是做了一场恶梦,但感觉头部像是刚睡醒那般的疲惫,喉头干得冒火,哭得太凶的缘故,而背上的汗水一条条流下,好像许多根毛虫在上面爬动,痒痒麻麻的,床单上还印着一大块阴黄的汗迹。到底自己睡了有多久了?看看桌上的闹钟,噢,都已半夜十二点了。此时此刻,阿紫是躺在医院的太平间等待解剖,或是罗家已领回并设了灵堂为她的亡魂超度呢?这么一个活泼的生命,还来不及为自己洗刷冤情,便魂归黄泉了。一想及此,我登时一颗心,噗通一跳,就像噗通一声掉进冷水里去了。烦躁间,又是一声声亮亮的声音传进房来。不用说,又是嫂嫂在讲电话了。
我不假思索的走出房间,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嫂嫂素来有在黑暗中讲电话的习惯,像此刻,厅里的灯光全熄了,她就在重重的黑暗掩饰下,进行她多年如一日的骚扰行动。如果不是走廊的小灯反射一点点薄薄的光到厅里来,能让我看到人影的晃动,那怕再有心理准备,黑暗中乍闻嫂嫂那忽儿厉声忽儿阴笑忽儿悲嚎的声响,也要给吓得倒退两步。嫂嫂这次讲电话的声音,是一种斩钉截铁,没有转圜的余地之绝裂语气,只听她道
玉凤:叫姓刘的来听电话!”刘太太:“什么?他不在?”玉凤:“骗鬼呢,他分明是躲我!”好!我就当他不在家,刘太太,我们都是女人,有什么话不妨摊开来讲,你老公是人渣来的!斯文败类!衣冠禽兽!他骗财骗色的勾当,我明天就召开记者会,让全世界的人都认清楚他的衰样!”刘太太:“你别在这里冤枉人了好不好,你这个可恶的女人……你有证据吗?什么都没有,就别在这里冤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