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若一身男装打扮,宛如贵公子,肩上拢着狐裘披肩,她看着远处的苍青的天色。
“他走了?”
春和点点头:“督主走了,您不送送么?”
明兰若沉默良久,轻声道:“不了,人间久别不成悲,我他……不会久别,见了,也许反而难过。”
春和闻言,暗自轻叹,点点头:“大小姐,咱们收拾、收拾该出发了。”
一个时辰之后,一辆辆的马车冒着飞雪,向京城外走去。
明兰若掀开车帘子,瞧着府邸门上那明妃府的牌匾,心情复杂。
这是他的悼王府,也是她的明妃府。
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会再看见这一座府邸。
车队远远地出了城。
城墙之上,穿着狼皮披风的高大人影沉默地目送着车队,一直到整个车队都消失在远处。
整座京城,都被点缀得银装素裹,却也多了入骨的冷意。
“殿下,明妃娘娘已经走远了。”凌波低声询问上官宏业。
自家主子爷,在这里站了很久,从明妃娘娘押送药物和护送医者们的车队没出城就在这里了。
上官宏业垂下眸子,忽然轻声道:“她从来……就不是明妃,她只是明兰若——明家大小姐,萧帅的外孙女。”
凌波一愣,他不懂自家主子爷的意思,只沉默了下去。
上官宏业抬起丹凤眸,不过数日,他看起来整个人都消瘦而成熟了许多,脸上的棱角更分明了。
“曾经每一回入城,都有人在这里等我和送我,只是城墙上的人太多了,我从未在意,如今我想试试一直在这等人和送人的滋味。”
他忽然轻笑:“如今,我知道了,却迟了,你说……以后,她知道我要做的事,会恨我么?”
凌波没有说话,只轻声道:“殿下,天冷,您该走了。”
上官宏业闭上了惆怅黯然的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已是森冷锐光四射:“是啊,该走了。”
她已经走了,如今的京城不剩缱绻,只剩下冬雪肃杀。
他一旋身,狼皮的披风下,是寒光四射的甲胄与刀剑。
凌波旋身,同样一身甲胄,带着一群穿盔着甲的卫士跟着上官宏业一起向城楼下走去。
“咱们的人联络得怎么样了?”他一边走一边问。
凌波道:“回殿下,最快后日晚上,就可以一呼百应,控制京城,杀入宫中!”
上官宏业淡淡地点头:“好。”
隐忍了这些天,既然苍乔要玩,那这盘棋局就直接开到最大。
他知道苍乔必有后手,也知道东厂的探子无孔不入。
可即便如此,他也要奋力一搏。
也许,
生而为王,天子血脉,宁可站着生,绝不跪着死!
战死疆场,他认!成王败寇,他认!死于权力场上的厮杀,他也认!
这是天子血脉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