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敲敲车窗,通知了陈集。
在老朱和朱允熥滴咕的时候,陈集便已经关闭了五感,至于车里发生了啥根本一无所知。
听到老朱让赶车,马上甩了马鞭。
因处闹市,虽没让马车狂奔,但勐然的移动,在惯性的作用之下,朱允熥还是一个没坐稳,身子一个趔趄,脑袋磕在了车厢上。
好在是从右倒的,没伤了左胳膊。
“孙儿和皇爷爷回去也行,但等见到了父亲,皇爷爷别忘了给孙儿说话的。”
“算了,皇爷爷也是偷跑出去的,孙儿还是把抄的书准备好,尽量自求多福吧。”
朱允熥喋喋不休自言自语,老朱靠在马车上,嘴角带着笑根本不搭理他。
老朱不说话,朱允熥的小小激将法,自然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没用多久,到达宫城。
既有马车不得入内的规矩,不到万不得已,老朱自然不能到头违背。
在门口便下了马车,和朱允熥步行进入。
门口的侍卫,出入的宫娥内伺,官员小吏,见到老朱纷纷跪拜行礼。
没一会儿功夫,便已跪了一地。
老朱目不斜视,也不理这些人,带着朱允熥,直奔乾清宫。
朱标在老朱不在的这几天,一直待在乾清宫处理奏章。
估计在老朱他们进宫城后,朱标就已经提前收到了消息。
反正在老朱和朱允熥进乾清宫后,朱标头都没抬,根本没搭理他们的意思。
老朱直接走至御桉前落座,之后开始翻阅桌上堆积着的奏章。
很快,整个屋里落针可闻。
朱允熥站在屋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本来就偷跑出去理亏,这下更觉无数压力朝他席卷而来了。
“父亲让儿子抄的书,儿子全都抄完了,请父亲检查。”
朱允熥主动奉上,试图打破尴尬。
只可惜话音落下后,却没马上等到回应。
扭头瞥了瞥老朱,老朱还装没看到。
“孤让你何时完成?”
等了半晌,朱标才终于说话。
“父亲说连夜抄完,次日就要检查,儿子的确就是在那天晚上抄完的,只不过”
“咳咳”
正说到一半,老朱像卡了鸡毛,不断地咳嗽。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
这像能继续的吗?
啥人嘛,说好和他一起担,不帮忙也就算了,竟然还给他拆台。
“好吧,儿子确不是在当天写不完的,去了兴化才补齐的。”
“儿子错了,听父亲责罚。”
朱允熥跪倒在地,乖乖认了错。
“把这重抄一遍,明天全部交齐。”
分开了两次抄,他都抄到了半夜。
还要再抄一遍,让不让人活了。
“去兴化了?”
不等朱允熥应答,朱标便问了句。
“是。”
“皇爷爷说”
老朱都不理人,根本没担的心思,就凭老朱的尿性,他绝对没那本事把错扣过去。
他若敢这么说,老朱肯定会和朱标一块,给他来一顿混合双打的。
“是儿子从方派读书人中受了启发,想着当下新科士子中可能存在了一个问题,便怂恿了皇爷爷,让皇爷爷随儿子微服私访。”
他主动担了责,从理性角度说,是先把老朱摘出去,这样老朱替他说话会更方便了。
从感性角度说,只望老朱能念他这份情。
“下不为例,先起来吧。”
朱标雷声挺大,倒没太为难。
“是。”
再有下次,打死他都不去了。
“儿子胳膊的夹板松了,儿子找个太医重新固定一下,固定好了儿子再回来抄书。”
和朱标告了假,朱允熥很快离开。
“小子够识相。”
朱允熥背影离开,老朱才道了句。
“爹啊,您都多大人了,即便是真要出去,好歹准备一下再走啊。”
“半夜不告而别打了个儿子个措手不及不说,还连个贴身护卫都不带,万一碰到个紧急情况可怎么了得。”
朱允熥是主动认了错,但实际情况谁不知道?
老朱要不授意,就凭朱允熥,能诓骗出老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