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同殿为僚,牛头率先出列,对城隍道:“主公,黑白无常向来不说假话,想来那厮应该还在这里,定然是有什么秘法隐藏了身形,待我等好生细细查找一番。”
城隍面如黑炭,脸上看不出喜怒,闻言只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于是,一众阴差再次四下搜查,连府中的鸡窝狗舍都翻了个底朝天,仍是一无所获。
黑白无常眼见搜不出来于百川的踪迹,只能意兴阑珊地来到城隍跟前,默不作声。
这下,城隍的黑脸更黑,手中紧紧握着佩剑剑柄,明显有些愠怒。
只是不知,是对一众部下无能而怒,还是对那未曾谋面的生人而怒。
就在情势有些尴尬的时候,一道暴喝犹如晴天霹雳,在城隍耳畔炸响。
“好个尸位素餐的永康城隍,人事不做,阴事不为,你可知罪?!”
暴喝声落,于百川的身影平空出现在城隍身旁三尺。
城隍猝不及防下,被吓了一个趔趄,头上的展脚幞头跌落在地。
牛头马面、黑白无常等阴差也吓得不轻,连忙扶住惊慌失措的城隍,提起手中的棍棒刀枪,将陡然出现的于百川团团围住。
于百川一手提着七星剑,一手捏着张墨迹未干的宣纸,冷冷环视凶神恶煞的众阴差,浑无所惧。
“你你你……你是谁?意欲何为?!”
城隍在一众阴差的帮助下,勉强将头上的幞头扶正,戟指于百川,有些心虚地喝问道。
此时此刻,双方倒像是对调了身份,于百川才该是那个追魂索命的恶鬼。
于百川面上似笑非笑,双目一瞬不瞬盯着城隍,沉声道:“我是谁?!尔等前来索拿我,竟不知我是谁么?”
不等城隍回答,黑白无常已抢步上前,大声呵斥道:“大胆,城隍面前,何敢如此嚣张?还不速速就擒?!”
黑白无常话虽然说得狠厉十足,但却没有任何动作。
倒是牛头、马面等阴差阴兵不知就里,挥动手中的伏魔杖,往于百川身上招呼。
眼见众阴差群起而攻,于百川冷笑一声,一抖手中早已出鞘的七星宝剑,《浑元剑髓经》第一式藏剑式随手施展开来。
宝剑配妙招,只是随手一舞,剑锋所至,那些阴差用鬼气凝聚的兵器瞬间化为虚无。
剑气不止,扫中那些实力弱些的阴兵,直接将其震荡得身形消散,好半晌才重新凝聚起来。
一招迫退众阴差,于百川也不追击。
右手仗剑,左手一抖。
一张宣纸铺呈开来,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剑指远处被黑白无常护在身后的城隍,朗声道:“永康城隍,你,还不知罪?!”
城隍只是文官,平常都是下令拘魂,何曾真正上阵对敌过。
此刻见到于百川一剑杀得一众部下人仰马翻,早已心胆俱害。
但他毕竟是堂堂城隍,掌管地府一县,又岂能被三言两语吓得屁滚尿流?
硬着头皮看向于百川,不解道:“本城隍何罪之有,要得你这区区凡人质问?”
于百川见他不认罪,将宣纸高举,大声道:“永康城隍,主政一方地府,治下阴魂有冤不伸,有苦难诉,罪一,昏庸无能;部下不问根由,仗势行凶,随意拘魂,罪二,御下不严;辖地怪事频发,邪祟横行,善恶无报,罪三,循私枉法。”
于百川说完,将手中的宣纸再抖了抖,厉声道:“只此三罪,永康城隍,你,认是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