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田沧洲闻声倏地扭过头,瞪起了眼睛,说:「陛下已命秦王前来救驾,陛下无需立禅位诏——」
「如今羽林军已攻至眼前,形势危机,迫在眉睫!」陈金裘倏地扭头,「已无人再来救驾!」
雨声透进宫殿,令在场所有人都在陡然间剧烈地喘起了粗气。
同样的喘息声来自战马的响鼻,一阵严密的铁蹄轰鸣声犹如天际的滚滚雷鸣,轰然而至。
刘修良听着轰鸣铁蹄踩踏声,望着内城门那支在雨中严密行进的军队,随即看向疾驰而来的当头将领,目光顿时被那于狂风暴雨中猎猎鼓荡的猩红披风所吸引。
那人攥着缰绳直至刘修良身前,一丝不苟地抱拳揖礼,说:「西境守关将,焦鸿雪,见过秦王殿下。」
刘修良惊喜之余,忙回礼说:「舅舅。」
那湿漉漉的披风被狂风刮的摇曳不定,亦如广寒宫内的被寒风吹动飘荡的红纱帷帘。
景诚帝神色变幻,惊疑不定地说:「此两道诏书何为真,何为假。你要朕立的到底是谁?」
「皆为真!」陈金裘头磕着地,「陛下,此为一时之举。庞博艺手无兵权,陛下可明诏册立晋王为太子,暗诏交于秦王。待得良机,可密令秦王举诏勤王,救陛下出苦海,再登大宝!」
景诚帝思绪飞快,他眸子窜动,突然问:「若是秦王执此诏起兵哗变,该当如何?」
陈金裘抬头说:「陛下,秦王若要起兵当有因由才是,但若两道诏书皆为真,晋王与秦王唯有从陛下这里才能寻得真相。而且……」zbr>
陈金裘咽了口唾沫,连带心里的真话也咽了下去。
景诚帝久不立王储,在他看来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是故意放任晋、秦两王恶斗,胜者为王。二就是,景诚帝不愿放手王权。
这便是自古无情帝王家,所以他笃定,景诚帝必然会接纳他的谏言。
「此计,善。」不出所料,景诚帝环顾左右狼狈的群臣,问,「晋王何在?」
寒冷的宫殿内无人应答,晋王俨然不在其中。倒是一众武官有人在剧烈的颠簸中出声呐喊:「太尉大人,此门要被破了!」
「此门破不了!」刘修良收回注视关门的视线,「关口狭窄,人太过密集,又无攻城器械,根本无——」
「此门可破,殿下可再旁观望。」焦鸿雪朝身侧亲卫微微颔首,「破关。」
亲卫当即挥手一放,百余名西境守备军迈步上前,这批人身形强壮异于常人,手中皆手持一人高的方形盾牌,随即向着关门齐步推进。
刘修良下令城西新军尽数退开给西境的士兵让道,这些汉子代替了先锋的位置,沉步推进的同时将盾牌举在身前抵挡攻击,顿时令焦灼的战局大变。在他们的推进下,居然径直将死守在关门前的羽林军横推了回去!
轰!
就听一声震天响地的咆哮声响起,一众城西新军欢欣鼓舞地高喊:「破了,缺口破开了!!!」
就听轰地一声,广寒宫的大门骤然被撞开,乌压压的羽林军面色狰狞,持着刀朝抵挡在前的武官劈了过去!
武官手无寸铁,一时之间被砍杀的只剩田沧洲。他抄起身侧的铜鹤长鸣灯当做武器,奋力抵挡着向后退步,同时口中喊着:「护驾,快快护驾!」
十几名文官的面色陡变煞白,他们面对冲进来的羽林军都向左右抄起了样式精美的瓶瓶罐罐,投砸过去!
羽林军们纷纷躲避,逼近之下残忍举刀,杀的文官悉数倒下,此刻唯独陈金裘展开手臂护在景诚帝身前。
他胸腔剧烈喘息,还未等他开口,羽林军突然退开,令宫门前的那道被拖长的影子
倒映在血泊之中!
「陛下!」庞博艺拽着江子墨的头发,神情阴戾地跨过门槛,「臣,来了!」
轰!
惊雷从庞博艺身后劈下炸响,转瞬便被湍急的暴雨声覆盖。
庞博艺将江子墨狠狠一扯,令他前扑在冰冷的地板上,说:「陛下可曾想好了?」
「朕想好与否是其外。」景诚帝回身安坐正中高位,「倒是你可曾想好?禅让诏书拟下,你可坐的稳这九州宝座?」
他抚摸着龙椅,庞博艺注视着他的手,旋即在羽林军的护卫下迈步走近,说:「臣与陛下于盛崇年相识,陛下知臣之为人。」庞博艺手抚在胸口,「臣岂是那等谋朝篡位的卑鄙小人?」
景诚帝按紧扶手,凝眸说:「你与羽林军合谋杀害百官,犯上作乱。卑鄙?朕看你可谓是鸟尽弓藏,意在今朝!」